李钰找着阿月时,阿月正靠着树席地而坐,吹着风小憩,云芯在不远处候着。
见李钰来了,赶紧行了礼,准备告诉阿月,李钰摇摇头,没让,远远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仍闭着眼,并没有察觉。
今日太阳温和,还有风,吹久了怕是要风寒。上次见着她风寒还是当年迎她回国的时候,那阵仗,想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她向来是会作死。
李钰走到阿月面前,挡着了阿月的光,阿月只觉眼前暗了些,半睁了眼,看到了眼前的李钰。
李钰笑笑说道:“坐地上也不嫌凉。”
最近随心蛊频繁发作,实是伤了元气,阿月靠了片刻,仿佛在半睡半醒间,有些恍惚。
李钰从袖子里拿出油纸包着的点心:“先吃点垫着,等下回去就吃饭。”
阿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李钰,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挡着自己的光,也随身带了吃的给自己。
李钰见着阿月那怔怔的目光,仿佛透过了自己看到了别的人,顿时沉了脸,心生不悦。
正欲将手收回来,只见阿月接过了油纸,低着头,打开来,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吃着。
早些年在园子里的时候,不管是自己淘气任性闯了祸,还是后来失了势被人刁难找茬落井下石也好,跟着她身边的他总是首当其冲被连累。她小心翼翼怕他生气,他却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从袖中掏出油纸包着的小点心,哄着自己,要坚强。
“为什么要带这个给我?”阿月抬头看着李钰,低声问道。
李钰没想到阿月会吃他给的东西,更没有想到阿月愿意跟他说话,愣了瞬间,笑着说道:“过了午膳的点了,不想你饿着。”
所以年少的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陈醉只是习惯随身带吃的而已呢。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醉待她便是不一样的。
“走吧,”见阿月吃完,李钰伸手拉了阿月起来,将外衫披在她身上:“回去吧。”
阿月仍旧困在回忆中,少有的由他牵着,没有挣扎。
“阿月?阿月?”李钰晃了晃阿月,阿月回过神来,人已然回了景和殿。
“你怎么想?”李钰问道。
“什么?”阿月有些茫然。
……
李钰无奈只得再复述了一遍:“苏花说要见你,你要见吗?”
阿月是有机会杀了苏花的,但是没有下手,李钰知道阿月心软,拿不定阿月对苏花的情感还有几分,不太好擅自决断。阿月已经很恨他了,旧账还没算清,他也不愿意再多加一笔。
想起灵蛇一脉,阿月便心烦,蹙眉道:“什么随心蛊,什么灵蛇巫蛊,我只是个外人,她见你就是了,怎么会要见我。”
自己夹在他们中间,仿佛就是个笑话。
李钰也会下蛊,还能带走阿环,就连苏姨,可能也还活着吧,知道自己虫蛊是李钰所为以后,她也没有追问过,苏姨被陈醉杀了的事是真是假。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他。
自己不过是枚棋子。
她不想再去回想在迷沼的事,不愿意去分辨几年的相处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你不愿我回绝了便是。”李钰说道。随心蛊这个事,轻易过不去,但是他不能把母蛊给她,伤了她的经脉,也没有人再可以解。
留着随心蛊,他才安心,才有十全的留住她的把握。
“等等,我见。”阿月思及随心蛊瞬间改了心意。二夫人虫蛊之术向来比苏姨好,倒是可以问问她有没有别的解法。
“现在能去吗?”阿月问道,她不想多等。
李钰虽不清楚阿月为什么会改了主意,但她做的决定都可以。遂说道:“也可以,我让李书去安排下,用过午膳,我随你走一趟。”
“嗯。”阿月应道。
何必要抱那一丝希望呢,阿月从天牢回来,自嘲想着。
她有些疲惫,自己这一辈子注定会困死在这四方之地了吧。
看着马车驶进这高高的宫墙,那种看不到未来的让人窒息的感觉又漫了上来。
“我想下去透透气。”阿月看着李钰说道。
“可是身子不舒服?”李钰担心道。
“闷得慌。”阿月回道。
“停车。”李钰朗声道。
马车应声而停,李书下车掀起了车帘,随行的人赶紧放置好脚凳,李钰下来,然后扶了阿月下来。
阿月回身看了看高高的宫墙,道:“我能上去看看吗?”
李钰点头,带着阿月顺着蜿蜒的台阶,登上城墙,守城侍卫见着圣上,一一行礼。
阿月倚靠在城墙边,举目远眺,那是染红了半边天的夕阳。
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屋宇楼阁,李钰心里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踏实的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天下。再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阿月,江山美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