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流浪。”老吉普赛人说道。
“可是我们坚守圣洁的底线。吉普赛的女人猥亵歌曲,却不会让猥亵的双手沾上自己的身”她看着珍妮说道,“所以这是一次严重的犯禁,只有用死亡和鲜血才能洗涤的罪。而你祖父的罪尤不容恕。”
“他是个外族人,也不愿归附成为一个吉普赛人,不能成为一个吉普赛人就不能娶她,不能娶她却取了她的贞操,他就该死。”
“可是他很幸运,一场意外让他在接受裁决之前就率先夺取了他的性命。”
这是幸运?珍妮忍不住冷笑出声。
“如果不是这样,你们都活不下去。”老吉普赛人看出她的讥讽,面色依旧淡淡的,“他死了,你的祖母便断了念想,她回到了族群里,当时族里的弗里达依,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太奶奶,她瞒下了一切,没有人怀疑,他们都以为她贪玩出去了一阵子”
“只是这样还好,可是无可避免的,她在几个月后生下了一名男婴。”
就是她的父亲。珍妮不出声的想。
“新生儿的存在是无法瞒过族人的,她面临两个选择,抛弃那个孩子和我们踏上新的旅程,或者坐等被处死的命运”
“她选择了离开。”珍妮低声说道。
“离开是最好的。”老吉普赛人慢慢的说,“因为有个自小就对她有好感的年轻人愿意承担使她不洁的罪名,他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并向她求婚”
吉普赛人对贞洁的重视也体现在不可理喻的婚俗上,失贞的女人除非永不结婚,而只要她有踏入婚姻的念头,必不可少的要经受一番检阅,从几名经验老道的妇人婚前验证清白到婚礼开始前的夫妇同房都与珍妮了解的甚异。
吉普赛的宾客只有在新郎当众向他们展示过新娘纯洁的象征,确认她在婚前是个处女,才会留下来继续喝他们的喜酒,如若不是,等待新娘的只有严酷的族规和整个娘家的身败名裂。
“隐去那些事情,吉普赛人对族人的宽容就能让谴责化为祝福,她的未来还很长”
一个故事听完了,珍妮只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原以为她祖母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个世俗的混蛋的抛夫弃子故事,听到一半的时候还有些唏嘘,以为那是一个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充满了悲伤和无可奈何的讲述了何为分别的童话,结果直到最后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现实。
没有那么多纠葛,也没有那么多爱恨,理智上她应该明白祖母的选择。
在死路和现实中选择了正确的那条路,换了谁都会那样选——“那她为什么还要见我们呢?”
如果她和她父亲的存在对一个吉普赛女首领而言寓意着不幸和谴责,她为什么要寄出那一封信,而不干脆让错误在沉默中结束?
她想不明白,而且她也并不全然的相信这个老人说的话。她实在太可疑了,那些事情就好像作为当事人亲眼目睹了一般被她娓娓道来,然其说话的口吻又是那样的冷淡无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最要紧的,当下她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从他们手中逃脱。
律师是她唯一的依靠,但是该如何找到他以重新获取主动权...珍妮在脑海里思索着脱身的办法,这时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咕咕声从外面传来。
“呀,哪里来的猫头鹰”
珍妮打开窗子,一只猫头鹰冲了进来。
“点心?”她惊讶的唤出猫头鹰的名字。
“咕咕——”点心落在她的肩膀上,抬了抬大长腿向她示意自己带来的信,珍妮的表情立刻变得诧异,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汤姆说点心会给她送信,她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没想到猫头鹰真的会送信,而且不是她在伦敦的家!
身在数千公里之外被人‘绑票’,她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说不上来,却能被它准确的找到!
“乖鸟儿!”她感动的抱住点心,脸埋在它蓬松的羽毛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