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我在用心不在焉的微笑敷衍了布莱克兄弟之后,便匆忙抓起药店的包装袋直奔浴室。西里斯浮夸的嘘寒问暖无处施展,又不想慷慨地将它们给予一路与我同行的斯内普,索性停在走廊等我。
可他实在是对女生的洗浴速度存在过于乐观的预判。“你该不会是晕倒在里面了吧?需不需要我破门而入救你出来?我发誓我不会偷看……”
“我好得很,不劳你费心了!”我隔着这扇隔音性约等于零的木门冲他喊道。
浴室大概已经多年无人使用了,光是拨开花洒上的蛛网就花了我好长时间,万幸的是它还能流出热水来。女士洗浴用品的瓶子东倒西歪,瓶盖被灰尘再度封了口,我一一拧开仔细辨别后谨慎地挑出了几款勉强还能用的——要知道它们很可能从纳西莎尚未出嫁时就呆在这里了。
在因节约用水而关掉花洒揉搓头发上的泡沫时,我听见了走廊中由远及近的另一个脚步声。甚至不用任何猜测和思考,西里斯抵触的话语已经给出了答案:“你怎么也过来了?”
斯内普言辞辛辣,语气冰冷:“我担心会有人行迹猥琐,不怀好意。”
唉,这两人,又开始了。
我无奈地打开花洒冲洗着头发,企图让水声盖住他俩无聊的对话,遗憾的是并未成功。“那你早干嘛去了?”西里斯的冷笑声依旧清晰可闻,“我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不怀好意,现在已经得手了吧?”
“……我在烧水。”我隐约觉得,相较于解释给西里斯,斯内普更像是在解释给我听。
“你这是在跟克利切抢活干?”
“你管不着。”
“容我提醒——这是在我家。”
“已经不是了。”
“你——!”
这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实在无趣,听得我差点打起了瞌睡。我将最后一团泡沫冲去后,抖掉身上多余的水珠,用一件或许属于纳西莎的旧睡袍把自己裹了起来。在这之后,我认命地撸上袖子,抓起被我从角落翻出来的半块肥皂,面向那堆迟早要面对的一片狼藉的旧衣物——今天中午多比交给我的时候它们还是香喷喷的呢!谁曾想仅仅一下午就变成了这样……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就是了……
斯内普好像能透过木门窥探到我的行动(当然不会——只是个比方,他又不是“行迹猥琐”之徒),他停止了与西里斯的言语对抗,向门边又走了几步,声音近得几乎像是同样来自这件狭小的浴室。
“在洗衣服?”他轻声问。
“唔,是的。”我一边应着,一边吃力地用沾湿了的肥皂搓洗着衣裤。
状况外的西里斯对我这种返璞归真的清洁方法不赞同地哼了一声。“容我提醒——你是个女巫。”
我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
“……需要我帮忙吗?”
斯内普突然的询问吓得我手一滑,肥皂从掌中以一个壮阔的抛物线窜了出去,恰巧落在我存满水的洗手池里,溅起大片水花。我欲哭无泪地将它从池底捞起,冰冷的水刺得我手腕都要无法活动了。
“不,不用……”我打着冷颤,加快了洗衣的动作。总有一天我要在魔法世界发明出具有蛋白酶功效的清洁咒语!我恶狠狠地想着。
斯内普那边大概也听出了我语气中透露出的来自身体的寒意,他叹了口气,低声劝诫着,“你不能再着凉了……不要勉强自己。”
我们一来一回的对话在西里斯耳中近乎于哑谜。他试着加入,却无从加入,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丝正确的信息,却南辕北辙地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你在用冷水?没有热水了吗?”他惊讶地喊着,“梅林——你怎么不早说?克利切——”
眼看西里斯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一直对工作尽职尽责的克利切,斯内普先我一步阻止了他,不过不是以和善的方式。“闭嘴,蠢货!”他不耐烦地压低声音喝止道,“她只是需要用冷水清洗衣服上的血渍!”
西里斯一贯不擅长察言观色,不然他也该从斯内普不自然下沉的尾音中听出些端倪了。“血渍?”他再一次放大了声音,并隐隐带着怒气和难以置信,“你居然让她受伤了?”
“……那不是我能控制的。”
在西里斯说出更多蠢话之前,我猛地拉开了门,怀里抱着洗完的衣服。两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斯内普盯着我还在滴水的头发,不悦地皱着眉;西里斯则上下打量着,试图看出睡袍下的哪里有新增的伤口。
“借过,先生们。”
两个人都没有动。
我只好摆出一张虚弱的笑脸,分别对他们进行“恳求”:“斯内普教授——我该吃药了,您可以为我准备一杯温开水吗?”
斯内普伸向我头发的手顿在半空中,权衡完优先性后,他瞪了我一眼,转身大步走向了厨房。
于是我转向试图刨根问底的另一个家伙。“布莱克教授,吃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