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晏家大宅悄寂无声,只有晏惊棠的房间还灯光大亮。
晏惊棠坐在床尾凳上,手里捏着个指甲钳,对着自己的指甲咔嚓咔嚓。
那透露出来的一股狠劲儿,直叫人头皮发麻。
可恶的靳郗,是在同她炫耀吗?
是在告诉她,她的这点儿心计,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格。
这与直接告诉她,她就是他的囊中物有何分别?
剪完最后一个指甲,晏惊棠抬眸时便看到立在房间中的人形衣架,那上面,穿挂着靳郗送来的那一件礼服。
蝉翼细纱,拖曳裙裾,漫缀的花朵,肆意绽放在如落日般浪漫的粉色软缎上,极致浪漫,极致唯美。
是和靳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
但,颇得晏惊棠的欢喜。
方才拆开礼盒的时候,晏惊棠便已经在脑海里面勾勒出了与这件礼服相配的搭配,就连指甲也不曾放过。
待到她将自己收拾妥当,躺到床上的时候,却不由得好奇,明日靳郗会是怎么样的一身打扮。
思及此,晏惊棠不由得抬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
想他做什么。
*
翌日。
晏惊棠被敲门声吵醒。
门外传来姜舒窈的声音,“棠棠,快起床了,靳三爷来了。”
若晏惊棠此刻清醒,便可以察觉到,姜舒窈声音里面带着的紧张。
然而,昨晚本就睡得太迟,以至于晏惊棠在床上扑腾了好一会儿,才皱着小脸儿爬起来。
将房门打开,姜舒窈说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定个闹钟,让人家靳三爷等着你,这像什么话。”
晏惊棠已经钻进了盥洗室,正咬着牙刷刷牙,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听到姜舒窈的话,晏惊棠说道:“他说要追我,等我不是应该的吗?”
姜舒窈闻言表情错愕,目光久久地落在晏惊棠的脸上,好一会儿,才问道:“棠棠,你这意思,是不排斥和他结婚?”
语气里,不难听出有隐隐的期待。
晏惊棠闻言险些被牙膏沫给呛到,连忙吐了出去,这才幽怨地看向姜舒窈,悻悻说道:“妈,你说什么呢。”
她根本就不想结婚,这一点,姜舒窈又不是不知道。
不想再和姜舒窈讨论这个问题,晏惊棠把姜舒窈推了出去,“妈,你快点儿出去吧,顺便和三爷说一声,我还要四十分钟,让他等我一会儿。”
将房门关上,晏惊棠转身走进浴室。
站在花洒下,心情却是难以掩饰的落寞。
她都不用听姜舒窈说什么,就已经可以想得到,昨晚她的父亲都说了什么。
虽然,她与靳栩年有过口头婚约,再同靳郗结婚,这事儿是好说不好听。
但是,对方可是靳郗,她只要真的同靳郗结婚了,又有谁敢乱嚼舌根。
从她父亲的角度去看,这门亲事,怎么都是她占了便宜。
在这门亲事当中,她则是最没有被考虑的那一个。
收起思绪,晏惊棠从浴室里面出来,快速地给自己化了一个妆。
刚好四十分钟,晏惊棠从楼上下来。
靳郗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抬眸朝着楼梯方向看过去,就见晏惊棠轻提着裙摆,款步踏下每一阶楼梯。
她将头发高高在头顶束成了一个发髻,用一圈鲜花点缀,灵动又俏皮。
而他为她搭配的那一套珠宝,她只选了一对耳饰,招招摇摇地垂坠在她的耳朵上,衬得她本就白嫩修长的脖颈更加的夺目。
视线下移,便是靳郗久久无法挪开目光的锁骨,像是有着某种魔力,勾着他的身体内,有无法忽略的冲动。
靳郗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袖扣来,在晏惊棠走至跟前时,大方坦荡地赞美到:“你今天,很漂亮。”
晏惊棠笑得招摇,明明只是轻点淡妆,却格外的耀眼。
“三爷眼光好,这裙子很漂亮。”晏惊棠说。
靳郗莞尔,声音低沉,“不及你半分。”
他说的真诚坦荡,却叫晏惊棠不自觉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