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会客厅里灯火通明。
葳尔蒂亚娜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一双长腿交叠起来，晃晃悠悠。
她捧着咖啡杯，轻轻吹着气，淡褐色的液体泛起涟漪。
沉默之中，红龙站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
“晚上好，陛下。”
康斯坦斯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他坐在轮椅上，神情虚弱，面容苍白。
“嗯，晚上好，好久没有跟你私下谈谈了，康斯坦斯卿。”
葳尔蒂亚娜平静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康斯坦斯已经跟队友们通过气了，他知道目前的局势很稳，不慌不忙回答道：“虽然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撑到露西米娅的婚礼应该不是问题。我希望在那之前，我们能尽快完成您的晋升计划。您知道的，我撑不了多久了。”
他关切问道：“陛下，您的进展呢？”
晋升八阶，有着非常繁多的，复杂的步骤。
这些条件，甚至就连很多巅峰术士，对此都一无所知。
葳尔蒂亚娜淡淡说道：“理性之锁快要破碎了。”
术士的晋升，从一阶到七阶，全部都要保持绝对的理性。
最终，你的理性，会成为一把锁。
保护你的灵魂，不受外界污染。
但如果你要晋升八阶，就必须要崩坏这把锁，释放神性之种。
最终，神性之种与外界融合。
从而开启这个仪式。
当然，后面还有很多很麻烦的步骤就是了。
“那就好。”
康斯坦斯说道：“但愿一切顺利。”
葳尔蒂亚娜嗯了一声：“说起来，你女儿怎么样？”
康斯坦斯叹了口气：“晋升的时候，出了一些差错，导致负面人格处在主导地位，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竟然没有变成杀人魔，还有挽救的余地。目前，她去了信条教会，想要争夺下一任暗影之王的传承。”
葳尔蒂亚娜眯起美眸，颇有深意说道：“那可是九死一生，你想清楚了么？”
康斯坦斯无奈说道：“我想不想清楚有什么用？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当父亲又能怎么办呢？更何况，我这个父亲当的也不是很称职。”
葳尔蒂亚娜啜饮了一口咖啡，抿着朱红色的下唇，淡淡说道：“所以说，你为了你的妻子经营了那么久的统辖局，到最后女儿非但不打算继承你的家底，还跑到了信条教会去。而你本人也快死了，结果到现在都没选好继承人？”
她抬起美眸，眼神无声无息的，变得锐利起来了。
康斯坦斯心里咯噔一声，陛下似乎话里有话。
他当然有继承人了。
但是这个继承人，却不能跟陛下说！
葳尔蒂亚娜却自顾自说道：“有趣的是，当初朕在王都的地下，曾经感受到湮灭之力的气息，到最后你们跟我说是诺伦。后来王都发生的一系列事，你们也跟我说是诺伦。好吧，我确实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是觉得怪怪的。”
她双手抱胸，暗金色的美眸恍若燃烧，冷冷说道：“现在你们所有人统一了口供，声称瓦勒里乌斯·李锡尼的遗产，全部掌握在诺伦的手里。”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朕在新年夜那天收到了一份新年礼物，而诺伦却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康斯坦斯茫然问道：“什么新年礼物？我不知道啊。”
葳尔蒂亚娜淡淡说道：“烟花，表白。”
康斯坦斯心里暗骂一声，强撑起笑容说道：“啊，这个啊。您想想，诺伦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恋人。他跟您表白，怎么可能会让诺伦代劳呢？这不是渣男吗？所以诺伦不知道，也是非常的合理的，对不对？”
葳尔蒂亚娜挑起精心描绘过的眉毛：“是么？”
“是啊。”
康斯坦斯继续挣扎，说道：“有可能他委托了什么人，也有可能是他利用了炼金科技啊，占卜之类的技术，这都是很有可能的，对么？”
“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葳尔蒂亚娜平静说道：“不过，朕想提醒你一件事。康斯坦斯卿，朕现在严格来说已经不算七阶半神了，并且同时掌握着两种完全相悖却又不相斥的力量，朕猜测，这个世界上从未有人达到朕目前的这个领域，包括老师和院长。”
康斯坦斯一愣。
“不是半神，而是介乎于半神和神明之间。”
葳尔蒂亚娜似笑非笑说道：“朕的视野，已经跟你们不一样了。”
康斯坦斯：“……”
“老院长的命运系能力，确实能够瞒天过海，改变命运，蒙蔽未来，嫁接过去。然而，朕的这双眼睛，却能看到一切被修改过的痕迹。”
葳尔蒂亚娜顿了顿：“朕从统辖局的肃清行动，追查到圣三一学院事件，还有王都郊外的那一战，再到瓦勒里乌斯家和玫瑰之剑学派，乃至上次猩红之夜。以及昨天约希阿姆举行的祭典，你猜猜朕都看到了什么？有趣啊，你们居然联合了那么多人，制造了那么多的证据，配合老院长的行动。”
康斯坦斯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