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既有一方天地,灵石又能聚魂,那边说明这块蓝色宝石并不是寻常的灵石。
灵鉴想了想,心中有了猜测——这也许是上古女娲补天所剩的石头,只是机缘巧合被当做了寻常的宝石。
见灵鉴沉默不语,敖乐起身走到她身边,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也会觉得孤独吗?”
灵鉴的思绪被打断,“你说什么?”
“我在你的梦里,感觉到了你内心深处的孤独,可你活在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也会让人觉得孤单吗?”
他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灵鉴又气不打一处来,“我竟忘了问你,你缘何有能窥探人记忆的能力?”
敖乐的目光落在远方,“也许是我父亲的缘故。她……我是说我的母亲,她从前说过,我父亲在一些特殊时候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
“你母亲从前是可以说话的吗?”
“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可随着我渐渐长大,她便一点一点丧失五感,身形也一天一天变得透明。”
灵鉴心中了然,敖乐毕竟是龙族之后,降生前便有灵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螭龙魂魄重聚后,她自然察觉到了敖乐的存在,她舍不得敖乐消失,所以为他分魂,只是此地的灵气有限,螭龙的魂灵得不到休养生息,魂灵便自然此消彼长,敖乐越是长大,螭龙越是虚弱。
“一些特殊的时候,是指什么?”灵鉴又问。
“她没有说,她只说我父亲的这种能力像是一个时灵时不灵的法器,令人摸不着背后的规律。”
“那你呢?”
“我?”敖乐指着自己,“似乎从我存在的那一天起,我就有这样的能力了。不光如此,我还可以改变别人的记忆,就比如说你记忆里有遗憾与愧疚,我便顺着你的心意为你重塑记忆,让你能了却过往的遗憾……”
他话还未说完,灵鉴便打断了他,“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什么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我不过是被困在此处太久,对你们这些外面的人有些好奇罢了,我好奇你们在外面的世界都经历了什么,也好奇令你们放不下忘不掉的那些过往。”见灵鉴脸色冰冷一片,敖乐总算后知后觉,似乎窥探、重塑她的记忆对她而言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你真奇怪,我替别人更改记忆,他们虽然会迷失在其中,但至少是高兴的,你却不一样,难道能弥补过往的遗憾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弥补不了的。”灵鉴淡淡道。
敖乐立即反驳,“怎么可能!”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过去就是过去,永远无法推倒重来。若是当日选择了另一条路,我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敖乐听得云里雾里,他还想继续和灵鉴说下去,却被灵鉴岔开话题,“这地方能随着你的心意变化,你和它之间必然有联系,你还记得它最初的模样吗?”
“我当然记得,它原本光秃秃的,除了一条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的河之外,什么也没有,你要看的话,我恢复给你看。”
敖乐说话间,四周景象已经开始变化。
亭台楼阁轰然倒塌,珊瑚海草一起化作烟尘,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是一场大雪将一切掩埋,而后冰雪消融,世间只剩一条永不停歇的大河,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要奔往何方。
“这就是那条河。”敖乐指着远处道。
螭龙先一步飘到了岸边,她探出头,像是对镜顾盼。
灵鉴本以为她只是凭空缅怀,却不想走近一看,瞧见了水面上一个清晰的女子倒影。
那女子和敖乐有几分相像,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眉间一抹红色花钿更显哀愁,她头顶单螺髻,一只金花宝石簪斜斜地插在发髻上,簪子上坠了三颗小珍珠,正随着河面上的风轻轻晃着。
灵鉴愣了一愣,目光落在了那支发簪上。
“你母亲那支发簪……你可知它的来历?”
敖乐闻言探头一看,随即道:“那是我父亲送的,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那簪子是我组祖母留给我父亲的。”
“你祖母是?”
“我只知道她出身自水龙一族的旁支,他们一族少与四海来往,至于她是如何嫁进东海的,我父亲没告诉过她,我也不知。”
灵鉴的目光又落回了那只发簪上,她越看那发簪越觉得熟悉,像是在哪本书中见过,想来能让她留有印象,应当不是凡物,可她此时思绪杂乱,又觉得是她记错了也说不定。
此路不通,灵鉴便研究起面前这条河。
她刚要踏入河中,去被敖乐拉住:“你做什么!”
“我下去看看。”
“不能下去,这河水会吞噬人的魂魄。”
“你说什么?”灵鉴反问道。
“不光所有消亡的魂灵会成为这条河的一部分,若是活着进入这条河,魂魄便会被吞噬。”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