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鉴还在发呆,远处传来咻的一声,像是箭矢破空的声音,她抬头看,一抹流光正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穹。
身处十万大山,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灵鉴飞快走出山洞,攀上附近一颗大树。
等看清那抹流光消失的方位后,她从树上一跃而下。
人才刚站稳,身边清风吹过,宋辞澜出现在她身旁。
“你没有走?”
“我就在附近。”
灵鉴心中又开始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辞澜见她沉默,像是没话找话找话一般,“方才的动静,像是一支从云端射下的光箭。”
他说话时又察觉到什么,于是伸出手摊开掌心。
赤霄花出现在他掌中,灵力幻化的红色花瓣微微颤抖,又绽放了些许,已经能看得到花心。
巫祖说如果走的方位没错,赤霄花便会一点一点绽放,等到它彻底绽放之地便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可这朵赤霄花像是个不太灵敏的罗盘,有时明明是跟着它提示的方位前行,可走出许久后才发现了它不仅丝毫未变,甚至花瓣似乎又抱紧了些,于是他们只能改换方向,走一段便取出赤霄花辨仔细辨认。
大雨倾盆之时,这花像是畏惧阴沉的天色,看着蔫蔫的,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走都没反应,灵鉴他们无奈之下才找了山洞稍作修整。
“看样子,那光消失的地方也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我们即刻动身。”
此时阳光倾斜林中,树冠缝隙露出屡屡天光,像是伸手就能握住似的,雾障也暂时消散,正是御剑赶路的好时候。
宋辞澜已经祭出长剑,灵鉴想到他身上的伤,面露犹豫,“你的伤……”
宋辞澜淡淡道:“不妨事。”
他越是如此,灵鉴心中越是五味杂陈。
宋辞澜见灵鉴还愣在原地,小声提醒一句,“元君?”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眸光清凉,不卑不亢,仿佛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是灵鉴的错觉。
灵鉴心绪不宁,跳上长剑时脚下一个踉跄,宋辞澜本就伸着手等着扶她,此时一把拦过灵鉴,将她稳稳接住。
四目相对,微风掠过发梢,两人的发丝在风中纠缠。
灵鉴从宋辞澜的怀中抬起头,见宋辞澜探究之中夹杂着担忧的目光,连忙挪开了眼神。
宋辞澜见她闪躲,不动声色地松开自己的手,“元君站稳了。”
他说完便转过身专心御剑,似乎连发丝都在专注,灵鉴看着他的背影,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枕溪。
灵鉴伸出手去,仿佛穿过横亘在两人之间无尽的时光,触碰回忆中的枕溪。
可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刹那,她又停住了。
宋辞澜明显察觉到她的动静,他的背影微微僵直,似乎是在期待,可期待终究落空,于是他的背影渐渐放松,像是辽阔天地天孤独生长的一颗大树,显得孤单寂寥。
灵鉴的心像是被人用大石反复碾压。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灵力尽散后被人丢进寒潭,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可她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触手就能碰得到一个实实在在在眼前的人。
这个人触手可及,可她清楚明白,仅限于此了。
她可以看着一个相似的背影去缅怀一个已经故去的人,却无法真的伸手去触碰他的灵魂。
宋辞澜缓缓下降,离地面不足一丈之时,灵鉴先一步跳了下来,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立即开始观察。
眼前山峦起伏,三面青山环绕,中间嵌着的大湖像是山谷中镶嵌的一面镜子。
湖面开阔宁静,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渐晚的缘故,湖水泛着墨色。
宋辞澜落地后拿出赤霄花,花的最外层已有花瓣舒展开来,中间鹅黄色花蕊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方向没有错。”宋辞澜看着灵鉴说道。
灵鉴看向幽深的湖面,“方才那抹流光也坠落在此处。”
两人少不了要沿湖探查一圈,只是不光赤霄花再无动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方才坠落在此处的流光蕴含着巨大的灵力,湖边若是无半点痕迹,反倒奇怪,赤霄花也没有再开,这两条线索都指向了湖中。
“看样子,不得不下水了。”灵鉴说道。
宋辞澜想了想道:“那流光出现得蹊跷,赤霄花也指向水下,要不还是我先去探探路再做打算?”
他想的是灵鉴毕竟没有灵力,水下不知道有些什么,贸然下水只怕凶多吉少。
灵鉴说道:“谨慎些好,你也别急着下水,我想想看……”
她话未说完,四周突然起了风,转瞬便狂风大作。
风从湖上吹来,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整个湖面都动了起来,湖水向着一个方向旋转,湖心出现一个黑洞,像是地底塌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