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讨说法的人群在慕记饭店门口集合的差不多同一时间,另一群人已经集合在城主府门前。
城主府门口看门的衙役远远见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过来,心里忐忑起来,那架势有种要把城主府踏平的气势,连忙小跑着回去禀报,衙役管事的出来叉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人群队伍在台阶前停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叉腰的管事身上,虽然一个个脸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可等了好一阵,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
管事的原本内心还有些忐忑,生怕这么一大帮人硬冲上来,他根本不是对手,没想到,那帮人在台阶之下就停住了,而且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那股子的硬气劲儿立马就爬上了眼角眉梢,连脖颈都上扬了几分,声音也越发的霸道高昂:
“你们这是做什么?想要砸了城主府?知道这是什么罪么?”
管事的语气极为嚣张,他做衙役多年,把官场上的那些个当官的傲慢与狂妄学了个十成十。
在他们当官的看来,如果不拿出点儿当官的气势,是震慑不住这些刁民百姓的,傲慢与霸道是当官的必需品,否则,只有被无视甚至挨欺负的份儿。
果然,下面的百姓被镇住了。
什么罪?
砸城主府?
沉默了好一阵,人群里才有声音弱弱的回应:
“我们不是要砸城主府,我们是要找城主大人说说税赋的事儿。”
“对对,不是砸城主府,是要说税赋的事儿……”
陆续有人点头附和。
管事的眉头一皱:
“什么?说税赋?税赋是你们能说的?是你们该说的?你们是谁啊?除了城主大人,哪个有权利说税赋?你们又可知道妄论朝政是大罪?”
“啊?”
“这……”
“大罪?”
“嘶……”
“……”
众人再次被震慑,他们这是大罪?
人群又是一阵沉寂。
“可是……这次税赋太突然,我们手里没钱没粮,拿什么交税啊,我们就要活不下去了啊……”
有个女人边说边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到最后往后一仰,直接昏倒,幸亏人们都挤在一起,她被身后的两人给捞住,她前面的人听到身后的惊呼连忙回头看,见她双眸紧闭赶紧伸出大拇指摁在她的人中穴上,开始施救……
妇人晕倒的骚动只在一小片范围内展开,更多的人根本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刚才有人带头说税赋太高,他们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便赶紧随大流的喊出口,他们是真的因为赋税太高,活不下去了呀。
人群里喊得人多了,找不着出头鸟,于是大家喊的更起劲儿了,他们今天来到城主府就是这一个目的,自己再不替自己争取可就真没命了。
管事的居高临下的看着骚动的人群,心里又开始暗暗着急,脸上原本的傲慢的霸气微微收敛,变得焦躁而愤怒,因为害怕而强行装出来的愤怒,试图压制住百姓们的骚动,厉声喝道:
“闭嘴!都给我闭嘴!有事说事!一个个的说,这叫的乱糟糟的谁能听清楚!”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不是被吓住的,而是觉得管事的说的对,既然是来说理的,就应该有事儿说事儿,这么乱糟糟的喊着,还真是没法处理。
管事的见大家再次安静下来,提着心才又慢慢放下来,可他只是个管衙役的,对于百姓们的事可管不着,也不会管,只能尴尬的看着台阶下的一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祈祷着进去报信的人跑快些,赶紧让个会说话的人出来啊,单靠他的话,也撑不了多久啊。
管事的祈祷终于应验了,身后有脚步声踏踏踏的传来,管事的连忙往后退去,自动闪到一边,将场子交给来人。
来人是城主府的师爷,相当于城主的副手,一般小事儿都由他定夺,只有大事才交由城主大人决策,不过南越城的大事其实没有几件,先前颁布的税赋政策算一件。
师爷很可能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上了台阶后气喘吁吁,没去看退到后面的管事的,很自然的站到了台阶的中央,成为现场的焦点。
师爷平息了几下呼吸,扫视台下人群,语速缓慢,语气沉稳,声音拔高了八个度:
“你们别全都一起给我说话,现在你们派一个代表,让代表说,不然我可听不清。”
师爷显然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知道如何在这么一大群人面前控场,看穿着打扮就知道眼前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见过什么世面,你叫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什么都能说,可你让他们单打独斗站出来跟当官的说话,他们还真没几个有这个胆。
果然,师爷话音落下好一阵,人群里没有人回应。
师爷挑了挑眉:
“怎么,这是没有话说了?既然没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