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那是个头生三目的天生异人。”
人影淡淡道。
顾杰心中惊疑不定。
他原本以为，慧目能炼化大日金钟，靠的是异人的力量，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他和妖魔做交易的结果。
但这说不通啊，如果面前这妖魔真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为何到现在还被困在金钟之内？
仿佛是知道顾杰在想什么，人影开口道：“我等即困于金钟，也存于金钟，千年来早已与金钟成为一体，虽然不得逃脱，却能通过其他手段影响到金钟，使其发生变化。”
“所谓炼化, 无外乎如臂驱使，只要我这样能够自由苏醒的妖魔不在金钟内作乱, 又有何难呢？”
人影似乎对顾杰没有什么戒心，亦或是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堂而皇之的说明了原因，随后又道：“除了金钟之外，你可以选择其他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金钟，也可以......只是要等些日子才行。”
等些日子......莫非，慧目要死了？
顾杰为自己的念头而震惊。
按捺下心中的胡思乱想，顾杰考虑了片刻，突然问道：“如果我许愿放你出去呢？也能办到？”
人影被这句话问懵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回过神来后，他语气激动又紧张，道：“我不知道，但, 或许可以......你真要这样做吗？”
顾杰笑了起来：“当然不会。”
“......你耍我？”
人影为之暴怒，浑身金光暴涨，气焰滔天, 语气凶厉无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祥和之意。
顾杰脸色不变，道：“买东西之前，总得知道店里有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何谈耍人？”
“......那就快点说出你的要求！”
人影似乎被这句话堵住了，沉默片刻，怒喝道。
顾杰没有马上说话。
他刚才那句话，其实是故意试探人影，试探对方的能力情况。
从人影的回答里可以得知，这种类似阿拉丁神灯的能力，似乎并非属于他本身，否则，他不至于自己都不清楚其上限在哪儿。
......或许和金钟本身有关。
这也能解释人影为何能从泥塑上摄取能量。
他的行为，很可能是得到了金钟的默许，亦或者是某种妥协。
顾杰想到这，尝试性问道：“如果我想获得比肩慧目的实力，需要付出什么？”
“三分之一的人性。”
人影道。
“人性是什么？”顾杰问道。
“人性就是人性, 喜怒哀乐, 忧思恶惧，人的一切情绪，都是人性的表现。”
情绪？
为什么代价是情绪？
顾杰不解，想了下，道：“如果只是提升一倍的实力呢？”
“三分之一的人性。”
人影重复道。
顾杰皱眉：“为什么所求减少，代价没有变化？”
“因为进入这里，得我接见，就需要付出这份代价。”
人影冷声道：“至于你所求之事，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我可以无偿送给你。”
“......这么说，即便我什么都不要，也得付出这份代价，才能离开？”
“不错。”
“尊驾这规矩，是不是有些太过不讲道理了？”
“道理？”
人影放声大笑，声如闷雷，回荡不休。
兀地，他笑声一收，猛地探身看向顾杰。
金光瞬间大盛。
眼前明明空无一物，但顾杰却感觉到了强烈的炙热。
那种仿佛大日落地带来的恐怖热浪，让他感觉呼吸都是在吞吐烈焰。
在虎眼提供的视线中，庞然的人影俯下身来，大如小山的脑袋几乎抵到他头上。
顾杰听到耳边响起怒喝。
“我一出生就被抓来关在这钟里，那时候，有谁和我讲过道理？”
“我从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遭受这样的命运，就因为我是妖魔？就因为我不是人？”
“我千年诵经，就是为了弄明白抓我的人是怎么想的！”
“直到近些年，我终于懂了。”
人影的声音愈来愈大，到最后已然震耳欲聋。
他暴喝：“这天下，谁强谁就是道理！”
“交出人性，或者死！”
巨响在耳边回荡，暗金色的光芒铺洒开来，将顾杰的皮肤灼出细密血泡。
顾杰按掌于膝，双目微垂，脸色依旧平静。
他问：“还是三分之一？”
人影张开遮天巨口：“那是之前的价格，现在，我要全部！”
顾杰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如山似岳的恐怖压力，他淡淡开口问道：“妖魔，都这么豪横的么？”
人影肆意狂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的讥讽：“区区蝼蚁，我便是蛮来生作，不讲道理，你，又能奈我何？”
顾杰也笑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咧嘴而笑，尖锐的虎牙寒光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