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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毁(1 / 2)

京中坊间小巷,茶楼酒肆间,春闱泄题一事成为了人人饭后谈资。

“那李成书,就一个穷酸书生,素日里穿的衣衫尽是补丁,赶考所住亦是城中最便宜的旅馆。虽然我等平日里跟他没什么交集,但也知晓他是从黔州那等苦寒之地来到京城的,哪有钱去买题呢?”

彼时江扶风闲坐城中茶摊处,打听着各路消息。恰逢一书生正与茶摊小二交谈此事,便随了些碎银子与书生共坐同听。

只见小二放下了茶壶,微躬下身朝向二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昨日才听人说,李成书是此次参加春闱来京城的路上另有机遇,突发了横财。”

“什么横财?”江扶风奇道。

小二捏着汗巾擦了擦手,“他们是这样说的,‘前些时日京城下雨,河水上涨,李成书行经城郊,见一泥泞里现出金银,遂掘而盗之。’”

“这不就是盗墓吗?”书生惊得脸色煞时发白,手里握着的茶盏一抖,茶水随之洒在了桌前。

小二连忙俯身为其拭着桌,“是的,所以人人传那李成书偷了不义之财,行了不义之事,为读书人不齿。”

江扶风捏着茶盏沉吟道:“不过盗墓一事我倒没听人说过,可有什么证据?”

小二提来方煮好的茶水倒着,“是五水巷的卖菜贩子刘二爷亲眼见着的。那会儿刘二爷来咱家茶摊歇脚,听到一众人在谈论此事,就说自己在城郊避雨时见着了李成书。李成书当时满身脏泥,怀里抱着金银,慌张张地跑往了别处。”

随后江扶风离开了茶摊,欲前往五水巷。甚至临行前,她从同坐的书生处打听到了关于李成书的为人。

“李成书,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因相貌之故,再加上不爱言语,被许多同考之人嫌弃。但去年乡试之时,我赴考当日遗落了墨宝,眼见着赶去市集再购置已是来不及,是排在我身后入考场的李成书听闻后,二话不说,直接借了我笔墨砚。”

惋叹声里,书生续道:“但后来我想还予他时已不见其踪,眼见着他入了春闱,我趁此机会欲还他并好生感谢一番时,却出了此等之事。”

江扶风心想着,据书生所言,这李成书算得上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连着同为竞争的对手亦愿援手相助,又怎会为春闱试题不择手段,以盗墓金银贿赂吏部官员?

而在江扶风还未动身至五水巷时,一书童打扮的孩提握着一告示,举高了胳膊于半空中挥舞着。接着孩提朝茶摊处坐着的一应人拖着声喊着,“新消息!春闱试题泄露一事涉案官员,已于牢中畏罪自尽身亡——”

一时人声嘈杂,议论纷纷。

“好啊!这等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官员,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科举正风不容这样的人玷污!只是畏罪自尽,也是便宜他了。不知那李成书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江扶风扫眼望去时,却留意到其间一位瘦削的老妇杵着杖倚身在角落里,她挽起的发髻已是稀疏且花白,凹陷的眼窝处渐而变红,随之两行泪无声落下。

江扶风依稀见得,她握着拐杖的双手捏得极紧,连着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她觉着老妇有些奇怪,便又缓步上前。却是将要步近时,那老妇转过身欲走,蹒跚着步子未能站稳。眼见着老妇将要摔倒,江扶风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

“大娘,需要我帮您吗?”江扶风握着老妇的胳膊,惊觉那衣衫下的手臂根本无几多肉,尽是如柴的骨。

老妇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费力地攀着江扶风的手站起身,浑浊的眼珠望向她,“谢谢……”

“我送您回家吧。”江扶风一再要求下,老妇没有拒绝。

阴暗潮湿的巷道里,两边挤满了破旧的屋檐,处处皆是残破的瓦片,脏而发臭的污水凝于石缝里。

江扶风顺着老妇所指之路,来到一朽掉的木门前,而江扶风明显察觉,邻里街坊见着老妇后,皆不着痕迹地回避。

这一路同行间,江扶风越发觉得老妇身体孱弱程度已是难以照全自己,不由得问道:“您家中的子女呢?”

“我嫁人之时,丈夫就病故了。随后我被当作扫把星,逐出了夫家。”老妇徐徐说着,嗓音里带着落寞,“我守寡至今,只有一个养子。但我顽疾缠身多年……眼见着也活不了多长岁数了。”

江扶风劝慰道:“大娘,您保重好身体。既是还有个儿子,便让他多回家孝顺您。”

“儿子……儿子……”老妇情绪忽有些激动,她死死抓着江扶风的手腕,声线抖而失声。

随后江扶风见她手里的拐杖滑落,老妇无力地蹲坐在了家门前,面色悲戚地啜泣了起来,“我没有儿子了……他死了,他死在了那个地方了。我连凑钱去牢里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妇哭啼着,气息急促之下竟是晕了过去。

江扶风搀扶起昏迷的老妇入了屋,又再花钱请大夫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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