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天的电话总是那么准时,合适宜的打来,“兄弟,怎么样了,苏念有没有被你的诚恳打动?”
“哥们儿够意思吧,这个点儿了还在关心你们的感情生活,记得要请我吃饭啊。”
陈俞坐在海边,不远处的露天演唱会有下一位演,唱着一首《sweet song》,旋律缠绵悱恻,充满对对方留下的渴求歌词,却透着浓稠的,化解不开的哀伤。
他点了一支烟,夹在两指之间,火星明明灭灭,忽远忽近的海浪声,他忽然觉得自己此刻身处在浪潮中一艘无法控制方向的小舟,大海太过浩瀚,而他又太过渺小,只能随波逐流,无法靠岸。
“喂,你怎么不说话呢?”
白玖天不解,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在通话中啊。”
“怎么没事儿呢。”
“陈俞?”
“嘿,陈俞,你还在吗?”
正当他准备挂了电话,重新打过去以后,陈俞终于开口,“我在。”
声音透着疲惫,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白玖天赶紧换了语气,“她肯定是还没想清楚,不过她喜欢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一次,你按照她喜欢的方式一步一步来求复合,她怎么可能会不心软呢?”
他还想说什么,陈俞已经不想听,“我和苏念没有复合,她不可能会和我复合了。”
会说对不起的人,是一定不会再回头了。
“怎么会呢?”白玖天卡了壳,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怎么会一点儿复合的机会都不给你呢?”
“不可能啊……”
陈俞笑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白玖天还是不相信。
陈俞知道他要可是些什么,他手中的烟已经熄灭,很难说清楚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是否都如同表面显示的一般,是对是错。
或者换句话说,每个人表现出来的,眼睛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在旁人口口相传的传闻中,他和苏念永远都会是苏念追着他跑。
连苏念自己,也说她为了他,这十年已经失去了自我。
他忽而生出了些荒诞感,他好像被一张谎言编织的网给套住,他能看见的地方,都是谎言,所以真相被蒙尘。
以至于如今,真相早已经布满锈斑,不再重要。
“当年,是我先追她的。”
陈俞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连再见都没有说,挂断了电话。
白玖天一愣,“啊?”充满了不可思议。
当年居然是陈俞追的苏念?
这说出去谁信啊?
不是苏念每天都追着陈俞到处跑吗?陈俞打球,苏念就在旁边等着送水,甚至后面,高考结束也是陈俞报了喜欢的专业学校,苏念就跟着报的吗?所有长眼睛的人不都能看在眼里吗?
怎么就成了陈俞先追的苏念呢?
逻辑在哪儿?
*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念回到座位,冷不丁地开口问,“怎么会唱这首歌?”
白琳听得都有些困了,现在快要凌晨一点半了,人群还没散,台上唱着情歌的人,仍旧深情款款。
“是不是特别符合你现在的心情?”
“不对,应该更符合陈俞现在的心情。”
“他这回应该死心了吧?”
苏念靠在椅背上,“他死没死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自己彻底死心了。”
她笑了笑,有些疲惫,却又很放松,“十年前,我可真傻。”
白琳歪头看她,“怎么,后悔了啊?”
“后悔谈不上。”苏念摇头,“就是觉得我好像不会再有十年前的那种……该说是冲动吗?”
“我当年怎么就敢和……我妈打赌,说我永远不会和她还有我爸那样,爱上别人背叛家庭呢?”
“这种赌,好傻。”
白琳已经很多年没有从苏念口中听见妈妈这个字眼,今晚倒是很新鲜,她也没提醒苏念,只说,“这不就结了嘛,青春就是给人犯傻用的,现在你成为大人了,想要再犯傻,你下意识就会考虑现实因素,这样一想,是不是很没有意思。”
白天的乐队应该是要走了,已经收拾好了乐器,白□□着她们的方向挥了挥手,白琳挥了挥手,算作道别,她提起包,“走呗,咱们该回去睡觉了,不是十七八岁了,熬夜第二天,黑眼圈可不会放过我们哦。”
“嗯。”苏念点头。
她们走出了很远的地方,那首《sweet song》终于到了曲末。
可是甜蜜的呼唤,并不会找回丢失的爱人。
时间:大年初一,地点:海边,任务:捡垃圾。
苏念打着哈欠,手上还在调试着机器,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来吧,又因为现在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