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琳笑得太猖狂,根本停不下来。
有时候一个人打电话也挺无助的。
苏念有气无力,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白大宝,你可别笑了,你再小我就要喊出那个小名儿了。”大宝是白琳的小名,而小名儿是白琳的死穴,这一招,苏念一般轻易不会使用。
笑声戛然而止。
“好的,苏小贝同学,我不笑了,我端正态度,绝对不再对你和陆燃假扮情侣这件事进行嘲笑,我发誓,这件事在我眼里开始变得严肃,我会认真对待。”白琳格外认真。
苏念没有终于能够拿捏住白琳的喜悦,她想她再也不会快乐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成了现在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有期待陆奶奶早一点离开岛上,这样我就能和陆燃划清界限。”苏念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有点难受,“我就是觉得陆老太太有点可怜。”
“阿兹海默这种病为什么会存在呢?为什么一种疾病会是以遗忘作为发病反应。”
“会忘了别人,忘了这一生所有的经历,感情,最后连自己都给遗忘,甚至连呼吸都会忘记,而且会比刚出生的婴儿更脆弱,婴儿是一张白纸的新生,而阿兹海默是老人家活了一辈子后,最后只剩下一张白纸。”
“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们会害怕吗?会痛苦吗?”
白琳叹气,“你是不是又共情了,我就说了你从来都不理性,你天生就长了个艺术家的脑袋,情感过于充沛就太容易陷入悲观。”
“你想一想,陆老太太是什么人?出生豪门,嫁的也是豪门,吃穿不愁,情感获得更多,丈夫甚至能够在八十多岁已经没法坐飞机的年纪,为了哄她开心,能够带着她搭高铁离家出走?有几个老头儿能给自己老伴儿做这样的事情?儿孙我是不知道孝不孝顺,但估计怎么都有孝顺的吧,陆燃不就挺孝顺?她这辈子遭受过最大的磨难就是现在得了阿兹海默吧?”
“你别觉得我冷血,你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比她更惨的老太太是不是更多,既没有钱,也没有丈夫的爱,也没有儿孙的孝顺,老了老了得了病,往敬老院一送,好一点儿的就去看一看,坏一点儿,看都不看,护工会不会欺负老人,也不管。”
“最多就是老人死了办葬礼的那一天,儿女孙辈在灵堂大哭一场,就算是尽孝了。”
“陆老太太现在还有你们做戏哄她开心,大概已经强过百分之九十九的老太太了。”
苏念被一顿训的哑口无言,半晌才说,“我就是感慨一下,我当然知道她还算幸福。”
“主要是,我现在看着很多老太太,就能想起我外婆。”
这下轮到白琳无话可说,半晌才开口,“我还记得林外婆小时候给我买的大白鹅,我非得说那是白天鹅,你还记得不?”她有点儿愧疚,好端端地干嘛要对苏念的观点进行一顿批判,她开始哄人。
林外婆是苏念的外婆,去世快有五年了,基本上,她们读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林外婆接送,当然林外婆也不止是接送她们两个人,还有两个孙子孙女。
一个老太太,中年丧夫,儿女又都忙着工作不能常陪伴,她心胸却开阔,每天忙着带孙子孙女外孙女,甚至有时候同院儿住着的小孩儿,大人们没空接送,她都会主动揽下帮忙的活计。白琳就是其中之一。
她们两个人太熟悉对方了,以至于白琳一开口,苏念就知道白琳为了转换她的心情才会主动提起小时候的糗事,她配合回答,“怎么会不记得,某人学了芭蕾以后,走到哪儿都让别人叫她奥杰塔……”
“你终于还是说出了我的黑历史。”白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
“你如果都告诉我了还能叫做惊喜吗?最多叫通知。”苏念吐槽。
“好了,接受我的惊喜吧,五天后我可就来岛上度假了。”
苏念惊喜,“这么快,我还以为得等半个月呢,等等,你不先回家和叔叔阿姨过年吗?”
“害,不想回去,回去就知道催婚,我的大好时光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够被以一纸婚书绑死,与其过年给他们添堵,我不如不回去。”白琳满不在乎,“等过完年回去再说吧,我看了你们岛上的最新资讯,过几天海上项目就要开始了吧?”
“对啊,后天就开业,开业完以后岛上就正常对外营业了。”
*
第二天,在距离办公区域200米以外的位置,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准备,这才骑着自行车往办公楼去。
她来得不算太晚,陆陆续续能看到上班的人群从停车场外的小道上往酒店走去。
有人同她打招呼,“苏组长,早啊。”
苏念面色如常,一如既往地回应,“早。”
她一路走到了办公室,今天酒店最繁琐的工作是开业前的最后一次彩排,宣传组反而成了最轻松的部门,她到达的时候,办公室也就两个人在,看见她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