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的阳光正好,午后的梅山静谧安详,远山如黛,云影流转。只令人感到一股淡淡的欣慰和舒适。
薛长平见过塞外粗旷豪放,飞沙走石。还不曾见过这般柔美祥和的景色,她从范淮马车上下来,便自行朝着梅园那处走去。身后跟着有盼和李茹花。
只见路边停着两辆马车,前边的一眼就知道恐怕是太子范厉的马车,后边的要朴素些,看不出来是谁的。
“妹妹怎现在才到?我们都找了你许久了。”
一听那人骄矜的声音,薛长平想,算是来了。
来人正是公主范娥,只不过,今天她可不只是一个人,薛长平转身望去,也着实愣怔片刻。
身姿各异,各有风情的贵女们正以各异的目光打量自己。领头的范娥笑容大方,举止高贵,但在定睛看清薛长平身上这套衣裙时,显然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和厌恶。
距离范娥最近的看起来是一对姐妹,一位想要挨着范娥但又好像怕她不高兴,眉眼细长,闪着精光,身着的衣裙是有些艳俗的红,恐怕是想引人注目。身边的另一位头戴碧玉簪子,眉目清秀些,左手上戴着有些格格不入的金镯子,另一只手撩起袖子飞快摸一下但又怕别人瞧见迅速放下。
站在前列离范娥有些距离,神色淡漠的是个大美人,眉目如画,眼如点漆,面上的妆容精致热烈,身上但凡看得见的首饰在这美人身上全是金子打造的,一抹红唇更显张扬,金橘色的外袍在她身上即便鲜艳也压不过她的倾国倾城的容貌。
她身边站着的一位女子显然有些娇小玲珑了,体态柔美,低着头不看人,如同粉嫩的花苞,纤手中握着一串两指宽的玉珠,那玉珠在她被快速地捻动。
站在后列的众女望着她的目光有好奇,有打量,有不屑,有鄙夷。
这是要,以多欺少?
薛长平盈盈行礼:“见过公主,方才同宸阳王表哥的马车过来,不想那马车竟然走得这般慢。”
来的晚的人是宸阳王,怪不得她薛长平。
范娥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如此便难怪,四弟的性子向来散漫惯了,也难怪来得晚。不过也不算迟,方才父皇和母后,还有太子哥哥先行上了山,我们可就在等你一同上去。”
“想来···你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梅园,迷了路就不好了,得让人领着。”
薛长平笑了笑,这是当着这么多人说她没见识?她也不介意,回握紧范娥的手道:“多谢公主殿下。只不过要同游,我却还不知这些美人姐姐的名号。”
后面众人听到“美人姐姐”,便有的眼底浮现丝丝骄傲的神色,甜言蜜语总不会有人不喜欢的。都觉得这新来乍到的还算是识相。
范娥看似一惊:“我见到妹妹太过开心,竟都忘了这事。”
便拉过薛长平走到众人面前,正按照方才薛长平打量的顺序一一介绍:“这二位可是苏阳侯的一对宝贝女儿,这是姐姐傅丝嫣,妹妹傅程锦。”
傅丝嫣正是穿着红色衣裙的那位,傅程锦则是左手套着金镯子的,想必二人一个是性格外向张扬,一个是表里不一的。二人朝着薛长平微微屈膝行礼:“见过郡主殿下,殿下万安。”
薛长平笑着点点头,看来这傅丝嫣倒是很不想向她行礼,屈膝不过上身下移了点,眼光也飘忽不定,看向别处。
“晋明侯之女,荣倾月。”
这位正是方才让薛长平觉得惊艳的大美人,荣倾月眼里显然对她既没有疏离也没有讨好,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一副不关她事的表情。范娥语落,荣倾月落落大方地行礼:“倾月见过郡主殿下。”
“倾世之美,月神所倾。”薛长平不由赞叹出声。
荣倾月恰好听清,抬眸看了看薛长平,眼中多了几抹探究的意味。
范娥笑道:“没想到妹妹文采这般好,待会儿上了山,不妨作诗一首,说不定还能拔头筹?”
薛长平见着范娥逮着机会明里暗里坑她,脸上笑得越发甜蜜:“公主不知,我就会那么几句,只不过觉得这句应了荣小姐的名字。若是叫我作诗,不如叫我去杀只大鹅。”
范娥自然不知道大鹅是什么意思,听到最后一句也是蹙了下眉,还是强颜欢笑:“什么杀不杀的,妹妹莫把塞上的习惯带来这京邺了。”
荣倾月这下更是目光紧盯薛长平,似乎要看出点什么来。
“这位是右相之女,王昭月。”
那位被点了名的女子,眼眸也不曾抬起过,而是低着头,手中停下捻珠。身姿曼妙地屈膝:“见过郡主,殿下万安。”
薛长平也有所耳闻这右相,便问道:“你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王昭月轻声细语答道:“臣女有一兄长,名裴之。”
薛长平面上波澜不惊地点点头,心里道,这王老竟然是当朝右相的老子。难怪那么硬气,但这王裴之和王昭月虽是兄妹,但这性格却实在是天差地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