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沉默间,一道惨白的光电闪过天际,随即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踵而至。
天,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快沾湿了脚底的鞋子边缘。
苏婵嫣缓缓起身,背对着他离开。
“你……”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便这么干脆地走了。
薛凛心似蚁咬,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欲挽留她,却不知有何借口挽留。
他捏紧手中两张薄薄的纸张,低声说:“明日,我再答复你好吗?”
不知她有没有听见,他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
冬儿撑着伞,抓紧包袱,在后门的屋檐下焦灼地等着苏婵嫣。
见她迟迟不来,心里不免慌乱,在原地急得打转:“哎呀,小姐啊,快些来吧!待会儿就走不了了啊!”
正说完,滂沱大雨中,一道被雨淋湿的瘦小身影,麻木行来。
“啊!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带把伞啊!”
苏婵嫣仿佛充耳未闻,满脸的雨水和着泪水模糊了眼睛。
冬儿为她撑伞,扶住她往门外去:“小姐,我们走吧。”
昏黑夜雨下,长街空无一人。
她们茫然往前走着,不知欲往何方。
忽然,腹部传来一阵绞痛,苏婵嫣难受得捂住肚子,靠着路边的墙沿缓缓蹲了下来。
冬儿急坏了,惊问:“小姐,你,你怎么了?怎么会,会有血啊……”
“……”苏婵嫣眉心蹙紧,强撑快要昏迷的意识,向她比划:【走,走,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啊,好,好,我们马上就走。萧大人很快就回来接我们了!小姐你撑住啊。”冬儿守在她身边安抚,一边翘首以盼着巷子的尽头。
灯笼的光快要熄灭了。
寒冷的雨夜里,一辆湿漉漉的马车渐渐行来。
冬儿连忙招呼:“萧大人,萧大人,这儿,你快来啊,小姐已经晕倒了。”
“啊,婵嫣……”
闻言,萧衡几乎是从还未停稳的车上翻身下来的。
刻不容缓地从冬儿怀中抱起已经晕厥的苏婵嫣,忽然注目到地面的雨水中染着淡淡的红。
他惊慌失措地摸向苏婵嫣的脉搏,心口轰然一震。
却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利索上了马车,急切道:“先回水云间!快点!”
*
一夜雨声落尽,晴天朗照湿润的苍色屋檐。
檐下飞来一对新燕,几多徘徊,又展翅飞去。
薛凛自书房出来,彻夜未眠的眼睛显得很是疲惫。
他在廊下沉吟,余光望向主房的方向,抬脚欲去找苏婵嫣谈谈,但又想起昨夜她问的两个问题,自己的心里还没有充分的答案,一时在原地犹豫。
半晌,他转身走了。
想先去和苏玲琅说清楚曾经的心意,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出于朋友的照顾,然后再来面对她吧。
……
苏玲琅早就起了,收拾好一切,她准备去找姐姐说说话。
却不料一开门,惊见薛凛站在了门口。
她感到奇怪:“你怎么又来了?我姐姐呢?”
“我想问你几句话……”他迟疑道。
苏玲琅皱眉:“快说!”
“你,你还记得这个吗?” 薛凛从衣袖间摸出一只崭新翠绿的竹玩。
苏玲琅瞪大双眼:“这是……这只竹蝴蝶好眼熟啊!”
薛凛目光闪烁:“这些年我为你折了很多只,因为那年盛夏,我中暑晕倒在凌云的大榕树下,你喂我喝了藿香水,临走时相中我袖子里的竹玩……”
“啊?我没有这个东西啊!”
苏玲琅惑然望向他,一番思量,她又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姐姐好像有一个竹玩和你这个一模一样!她小时候可宝贝了!”
“什么?”薛凛惶恐地捏紧手中竹品,错愕地逼问她,“不可能,我当时听见那个丫头喊了一声玲琅小姐……”
“哦,你不会说的是那个春儿吧?”
苏玲琅恍然大悟。
“哎呀,印象里就只有她眼神不好,老是把我和姐姐搞混,而且我不记得我小时候给谁喂过水啊……只有我姐姐啊,从小善良到大,就是看不得可怜人受苦,你说的是她吧?”
“……”薛凛低眉沉默,手心微微颤抖。
苏玲琅未观察到他的脸色难看,还在兀自回忆。
“诶,凌云县……好像就是我那个恶心爹第一次跑外商的地方啊……哦!这么一说,原来我姐姐还当了你两次救命恩人?”
“你,我……”薛凛心口一阵窒息,再度向她确认,“你所言属实?”
“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