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琅轩,宴席再开,又是筛选过一轮的侯府贵客。
薛凛皱眉松开她,扔在一旁干坐着,已然有些意兴阑珊了。
苏婵嫣不敢再轻举妄动,惹他不快。只闷声低垂目光,不安地搅弄衣袖。
意识到自己在生一个替身的气。薛凛突然觉得好笑,侧了脸,没再理会她一丝一毫。
想要心无旁骛,却是更加莫名烦躁。
到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坐得更为端正,看向发小的桌位忽然空缺。
他目光寻去,只见关殊序上前周旋那名所谓的禁卫军统领,应该是去打探底细了。
薛凛无意理会,也不想为了一点子可疑的心理就去热络对方。
但萧衡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向他扫来。
到最后,竟主动拎酒而来。
“薛将军,萧某不胜酒力,但同为统军之人,合该敬你一杯。”
他声音温纯,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寒。
薛凛淡瞥一眼他递酒时,白皙且不带一丝厚实老茧的手掌,讶异之后更觉讽刺。
这样干净的手,真的是带兵打仗的好将领吗?
何德何能坐上皇城守军统领的位置?
他配吗?
一番不屑,连带着敬酒也不愿接下。
薛凛性情直率,心里的鄙夷,几乎快要显露脸色。
关殊序见氛围不对,连忙笑说:“薛将军不善言辞,今日也喝了不少酒,恐怕还在酝酿回敬之词,萧统领勿笑……”
“哦?萧某还以为将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明知对方是不屑之意,还能如此反讽挑衅,一触逆鳞。
这人若是从文官之职,仅凭这巧舌如簧的话术,那不得是能贬能褒的对手。
明洲王和太后,还有多少惊吓是圣上不知的?
关殊序微感压力,小声叹了口气。
一边的苏婵嫣听着这道略是熟悉的声音,心里就冒寒。但也不敢再抬头观望那人是何模样。
只温顺垂着脑袋,由那道居高临下的目光随意打量着她。
萧衡在看她……
苏婵嫣心有感应,把头靠得更低。
就在这时,薛凛一把夺过侍女呈上来的酒,豪气饮入喉间。
随后放杯在桌,凌厉抬眸,看向萧衡,冷声质问:“你也姓萧?”
众人错愕,不解其意。
萧衡微微凝神,收敛目光。嘴角含笑,眨了眨眼,点头道:“薛将军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无,想起了一个故人。”
薛凛慨然承认道。
萧衡眼神一寒,他身侧的侍女的神色也隐约动容了一瞬。
“故人……嗯,这个称谓,令人感慨啊。”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揣摩,让听者颇为不爽。
薛凛皱眉不语,垂下的手指微微卷曲。
萧衡察觉他神色有变,离开了他的桌位,边走边说道:“说起来,我曾经游历域外,也听我一个故人讲过一个非常可笑的故事。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听啊?”
“哈哈,萧统领见多识广,不如讲讲呢?”
下面一堆人趋炎附势地应和。
萧衡得偿所愿地撑开折扇,徐徐扇风,声音慵懒:“传闻民间有两兄弟,感情甚笃,肝胆相照,总是同吃同睡,守望相助……啊,可惜好景不长,这两兄弟忽然有一天,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呃……”
听到此处,薛凛手心倏然捏紧,脸色铁青。
苏婵嫣瞬间注意到他的异常,下意识伸手握住他的大掌,目光担忧地看着他。
萧衡余光轻瞥到这一幕,不知怎地,有些郁恼。
默了一会儿,他才悠悠道:“但是那个女子最终爱上了弟,并且他俩准备私奔,但未料被兄发现了,兄妒恨不甘,但又伪装极好,将二人劝下,留在身边,彼此照顾……”
“一日上山砍柴,兄看着弟站在山崖边捡柴的背影,忽生歹心,将其推入谷底,尸骨无存。”
“而后装作无知地奔回家中寻找弟妹,想要告知她,弟死了的好消息,却不料那女子……竟是一女鬼所化,本是要先杀他弟作为开胃小菜,没想到他弄巧成拙,反倒随后就葬送了性命……”
“哈……多可笑的结局啊。”萧衡长舒一口气,开怀大笑。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暗吐槽:好俗套的故事。
但慕于他的权势诱惑,又全都不得不笑。
纷纷附和道:“啊,讲得好,讲得好啊,萧统领这个故事有点可怕,但又发人深思啊。”
“哦?有何值得深思之处?”
萧衡循声反问。
那位大人笑说:“弟为兄死,死得无辜,但那个兄着实犯贱!爱上自己兄弟的女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