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微风轻拂。
薛凛防备地回首掣肘那“偷袭”之人,却未曾料到苏婵嫣会突然捧衣折返,被他一把抓着手腕动弹不得。
力道过猛,她怀里的披风掉落在地。
望他的那双水眸里,疼得眼泪直打转。
想喊疼,却没办法吱声,只一直瑟缩着想要抽回手去。
男人冷峻的神色倏然平静下来,一把放开她的手。
娇嫩白皙的手腕,登时一片红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薛凛侧开脸,冷漠问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苏婵嫣弯下腰,忍着手腕的疼痛,去捡那暖和的衣袍,又捧给他:“啊……”
“……”薛凛狐疑接过那披风,无动于衷。
苏婵嫣仰望他,目光真挚,用手语比划:【倒春寒了,怕你在外面待久了,着了凉,所以给你送了一件衣服来。】
他默然看着她费力的解释,有些捉摸不定地犹豫。
刻意的关心讨好,是生怕我不怀疑她吗?
心里有了误导性的评价,从此他便难以正视眼前之人的真面貌。
审视的目光落在苏婵嫣身上,她习惯性地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男人忽然挑起她精致的下巴,端详着那熟悉的,刻在心上的五官面貌,陷入惘然。
若她是玲琅该多好,玲琅个性率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心机手段。
……
薛凛淡淡松手,指腹的余温却并未消散。
好半晌,他见苏婵嫣还呆呆站在旁边未走,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啊……”
苏婵嫣想了很久,考虑着要不要把婆母可能中毒的消息告知薛凛。
但见对方脸色阴沉,似乎没什么耐心听她多说这些不确定的事。
她想,薛凛今日帮她做主,还一直维护她,她已经很开心了。
和母亲闹得那么不愉快的当下,如果自己再说些令他烦心的事,或许只是让他多一份担忧。
还是明天仔细为婆母检查病情之后,确定是否真的是中毒所致的迹象,再和众人坦白吧。
“……”
犹豫半晌,苏婵嫣摇摇头,没有比划任何只言片语。
男人拧眉盯了她一眼,也没再多问,径直从她身边绕过,回房去了。
*
第二日清晨。
苏婵嫣早早梳洗完毕,提着药箱,去婆母居处复诊。
却被杏儿等丫鬟拦在门外,喝令不许她进去探望。
苏婵嫣着急地在门外等了半晌,才见宋瑜出门来传话给她,说是胡氏不想看见她,让她不要进去,也不想她去给胡氏看病,薛凛已经另外请了郎中来府上给她医治……
苏婵嫣听完,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这般安排了,那为什么早上自己伺候他穿衣的时候,他没有告知呢?
特意让她白来一趟,是为什么呢?
惑然的苏婵嫣,定了定神,有些强颜欢笑地比划道:【好,我知道了。那,可否让我见一见那名郎中?】
“嫂嫂,昨儿个是我不对,但姑姑就是不喜欢你,我也没有办法放你进去。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吧。”
宋瑜故意误解她的手势,委屈地抹了抹红肿的眼尾。
苏婵嫣立马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我不进去。我只是想问那个郎中一些事情……】
宋瑜当然猜得到她想求证什么事,但面上就是装出一副看不懂的样子,无奈地盯着她,假装很委屈为难的模样。
“啊……”苏婵嫣叹气,知道她不会通融,也没耐心读懂自己的手势,只好作罢。
想着既然是薛凛请来的大夫,如果胡氏有什么状况,他定然也该第一时间知晓。
但眼下府中风平浪静,胡氏也只是气病在床,并无大碍。
那看来昨日,应是自己久不曾诊病,医术生疏,误诊了胡氏的病情。
苏婵嫣这样说服自己,也不再强求和那郎中询问什么,点点头,应声离开。
宋瑜见将人打发走了,脸色顿时变得不耐。
推开房门,又去哄骗胡氏服药。
……
*
在婆母那边碰了壁,苏婵嫣心情失落地打道回房。
忍不住胡思乱想,薛凛对她的态度为何总是时好时坏,时而维护坦诚,时而刻意疏离。
就好似他把自己当成了两个不同的人,来区别对待。
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她多想了。
“呼……”苏婵嫣拍拍脸蛋,指尖微凉的温度,令她回了神。
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
她该履行约定,去乐康堂替那个萧老板打白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