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如月下聚雪,好看的不像人间物,倒像那话本子里的仙人似的,目光轻轻飘地落在人身上,就好像将你整个人都看穿了。
十二没来由的一阵后怕,他此刻心中除了后悔偏是后悔,但绝望之下,倒是生出了一股无畏。
“对不住,吵醒公子了,十二是看公子肩膀上的伤处开始渗出血了,于是前来为公子换药,可却将公子吵醒了,十二真是该死,还望公子别见怪。”
说着他俏皮地吐了吐舌,然这可爱的动作做在他身上却是一脸的违和。
翁玉宸也有同感,他凝眉正要说什么时,对方却急急地接过了话头。
“哦,对了方才一进来就看到那剑尖正朝内对着公子,害怕误伤,就想将剑放到柜中……”
竟是明晃晃的一副“我是为你好”地模样,纵然翁玉宸见多识广,但还是为这小童子的“机灵”与厚脸皮而感到一阵默然。
只是旁的什么情绪便是生不出来,横竖与他无关,更何况剑与他还好好的,翁玉宸便没在说什么,只用眼神示意对方离开。
十二心中一喜,正准备迅速逃离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十一端着的托盘上药包洒了一地,而他本人却神色震惊,好似陷入了某种挣扎。
眼看两人都齐齐地回头,他立马道歉,神色有几分慌乱地捡起了地上的药包。
眼睛却不敢看翁玉宸,语气带着股埋怨道:“十二你也太粗心了,来给公子换药却忘记带药包,怎么,有现成的药给你换啊。”
话音刚落,室内就是一阵比死还漫长的沉默。
十二眨了眨眼睛,忙连声应道:“哎,对对对,都怪我,还是你细心,不过幸好公子他不打算怪罪于我。”
说完就要将埋在地上的十一搀起,而原本鼓起十二万分勇气的十一却浑身僵直。
公子不打算怪罪吗,也对,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反倒是他,急吼吼地跳出来为十二洗清嫌疑。
当时他蹲下身取药柜里的药,却看到十二鬼鬼祟祟地进了公子的房中,赶忙跟上,就将其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来不及心痛从小一起长大的十二是个小偷,就见对方被抓包,以及其漏洞百出的借口。
可换药哪有不带药包的呀,当时他唯恐十二的谎言被戳破,于是着急维护,这才……
想不到公子竟然不打算追究,那他算什么,跳梁小丑吗,十一感觉一阵窒息。
他能感受到十二朝自己猛使眼色,可他就是使不上一份力,好像遁入了某种虚空,此刻他只想羞愧的藏起来。
可大腿内侧的剧痛唤回了他的思绪,十一这才如梦初醒,他甩开十二的手,一把将散落地药包拢起来,而后快速地站起身,将药包一股脑地放倒了柜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好像身后有头猛兽在追赶。
十二神色几经变换,他赶忙追了上去。
等到两人都不见后,白灼灼出声,其实她一直未曾睡着,冷眼旁观而已,只因没有剑鞘,睡不着。
却不成想看了一场大戏,看来这做剑灵也是有好处的嘛,可以肆意观看无数“大场面”。
白灼灼有些好奇地打量起翁玉宸的神色,白天他曾帮过那小童子,却不承想才半天时间,就换得了恩将仇报。
是怅然,后悔亦或是厌憎呢。
她别过身,就看到那塌上委座地少年盯着柜上的药包,看的很是出身,眉头逐渐打上了个死结。
“配错了一味药。”
白灼灼绝倒,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少年的脑回头与常人不同,但紧接着泛上心头的竟是……欣慰。
如若他一直这样没心没肺,那大概率不会被人给伤到了吧?
也好也好。
白灼灼望着沐浴在月色下得少年,不免有些出神。
此后几日也都过得平平无奇,让白灼灼稍感意外的是,这翁玉宸作为杂役弟子,在这灵药谷中竟还受到了特殊的礼遇。
不仅有自己单人房,每日换药,送饭也很是殷勤,不知是否与他在崖底斩杀那妖物有关。
那也是否代表着他可以一举进入外门,甚至内门?
因为上一世的种种缘故,白灼灼还是很了解这晋元宗的奖励机制的,立功者不论资历与天分,可轻松实现阶级跨越。
而翁玉宸终于不用只待在外门,做个人人可欺的杂役弟子,他有天赋,不应该就此埋没。
白灼灼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不知是否是与他待在一起的原因,白灼灼感觉自己也沾染了几分尘世不染的高洁,换而言之就是摆烂了。
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摆烂。
但翁玉宸的反应也不如白灼灼预想的那样高兴,她敏感地发现对方似乎不想要这么个结果,每日只是坐在窗前,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似乎与幼时一样,只是单纯在放空。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