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一大早两人就起了床,本来是奔着城里的宅子去的,结果却去了城外的机场。原因就是两人刚准备出门的功夫,林姨发来信息说她快到了,还附上航班信息让祁蔓去接机。
一别几个月,林姨见着两人面上也不见多少喜悦,打了个招呼后就打发肖珩去取行李,随后对着祁蔓就是一通的数落。祁蔓心里还纳闷这昨天早上才有的事,怎么这林姨隔着大半个地球还消息这么灵通,一打听才知道这消息不是旁人透露的,却是肖珩昨儿晚上自己送上门交待的。
林姨说起这个都来气,她气哼哼的道“平日就叔叔一家子有些来往,怎么到了又蹦出这么些亲戚来,真是哪家都少不了打秋风的破落户。你也是,搬家这么大的事忙不过来,也不知道给我去个电话,外头的风景再好它也跑不了,能有你的事重要?个心大的丫头,这家宅琐事能是那么简单的,你倒能甩手全交给了肖珩,他一个男人能懂些什么,等绕出一团乱麻你可怎么解。”
祁蔓听到这忍不住笑,见林姨越发冷脸的厉害,还是笑“您这发火的样子倒也挺像我母亲,也这么微皱着眉,又气又不解的样子。”林姨默然片刻,再开口却问“阿蔓啊,想你母亲吗?”祁蔓低头浅笑,回道“我不会学她。”又对着林姨撒娇说“乱麻就乱麻,我理不清,还不能拿刀斩了它。我自己的屋子,就是放把火,又有谁能奈我何。”林姨愣了下又笑起来,这丫头怎么会像她母亲,倒是她一时不慎钻了死胡同。
等肖珩把行李拿回车上,林姨脸上已不见半点慍色,对他也恢复了惯常的和气亲切。
祁蔓说要先送她回去休息,林姨却要今天就搬四合院那边去住,林姨跟肖珩说“你们带来的那姑娘,下午就让她也过来吧,我那院子里东西都是齐全的,稍微收拾下就能住。这布置的活比较琐碎,听说这小姑娘挺能做活,刚好可以给我打个下手。”
祁蔓去给俞嫂打电话,林姨则是问起肖珩的想法,想知道他对这宅子的布置有什么安排。肖珩倒还真有些想法,就是家具的风格款式,窗帘床幔的材质色系,他都能说出个具体来。林姨给祁蔓递了个眼色,祁蔓心中得意,嘴上却只轻描淡写的说“他还没去看过,这都是我说了个大概,他跟着琢磨的。”肖珩甜蜜蜜的补充“家就要住的舒心,得都挑她喜欢的。”林姨看他俩这一来一往,就觉得自己昨天的迁怒实属不该,倒对肖珩越发亲切和善起来。
车拐进鲤鱼胡同,林姨就指挥着肖珩把车挨着墙停在了门边,三人下车走到大门口,林姨接了祁蔓手里的一串钥匙开了大门带他俩逛宅子。
这宅子自到了祁蔓的手里就一直是林姨在打理,说到里面的情况祁蔓都没她熟悉,她打开影壁西侧的屏门,肖珩就见里面是个很是宽敞的院子。平整的青砖地面只在垂花门两侧留出两方绿地,其间各栽了一株红梅,这会儿正开的酣然,肖珩嗅着馥郁的梅香,觉得这院子都没那么空寂了。
接着,林姨又去开了南面的几间倒座房,她说“这东边的第一间是厨房,第二间是大厅,再旁边是间小厅,西边那屏门进去是卫生间。”肖珩挨个看过去,里面的基本装修都有,桌椅摆设是一概皆无。祁蔓也不知道这宅子装好了什么时候住,林姨就只在街门边的接待厅里置了几件家具,聊作平时接待之用。肖珩很是正式的拿了个本子出来记下这些,就跟在林姨身后绕进了正院。
这处院子只有比前院更宽阔的,庭院四角的大树在这空间里都显不出局促来,林姨笑着说“这南面的两株枣树来时还是个小树苗,北面的这两株丹桂倒是有些年头了,前头的主家说他父亲买下时就有了这两株丹桂。咱们这宅子里倒有几颗上了年头的古树,这后院的西边有颗老榆树,后罩楼的外头有颗银杏,园子的东南角还有株流苏树,这些听说都是上百年的老树了。原来那银杏还在一处院子里,阿蔓嫌它待着拘束,就把那院子给拆了,这些年是长得越发的好了。”肖珩看了一圈此处的房子,里面倒都是空荡荡的,这倒不用怎么记,反正都是要备全套的。
肖珩跟祁蔓确定了各房间的用途,三人就准备从东北角的角门往园子里去,正去开门的功夫,祁蔓的电话就响了,于大丫说她到了。三人就又由抄手游廊转去了南面的正门,去了前院大门处接于大丫。
于大丫见开门的是冷冰冰的林姨心下就有些怕,可想起俞嫂的交待她又脆声打了个招呼,这倒挺出乎林姨对这乡下小丫头的想象。林姨领了她进来,又陆续问了她几个问题,跟对着肖珩的和颜悦色不同,对着于大丫她是一个笑容也吝啬的。
于大丫眼神在祁蔓肖珩身上溜了一圈,见俩人都是鼓励的神色,也就不怎么怕这冷冰的阿姨了,说话虽不算怎么俐落,但胜在问一答三老实坦诚。对于她是怎么来这工作的,于大丫说“姐姐对我好,爷爷让她来这要听姐姐的话。”林姨冷眼审度着这小丫头,举止有些粗鄙,但品性倒不坏。
祁蔓给林姨递了个眼色,像在说“就算是权宜之计,我也是从不将就的。”林姨嗔了她一眼,就跟于大丫说起之后的工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