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板着脸,做一切正经严肃的事。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成国公府,就是怕她去找周全亮。
今日宫中有事,他得到消息时魏明莱已经和周全亮在船上了。一时半会雇不到船,他就这么潜进水里,一艘艘找到她的。
而找到她时正好看到周全亮意图对她不轨,应了他一路来的担心,一时间血全往脑子涌,他没忍住就跳上去一刀子结果了人。
“明莱,我好像连累你了。”他在上药的那一阵清冽的疼痛后,头脑清醒不少,想到了这点,“如果他们抓不到我,必然还是会迁怒于你,师父也会被殃及。”
他自认从小冷静稳重,怎么这次就一时冲动,随意杀人闯下乱子。
“这你不担心,我已经把人打发了。”
看着钟宪怀疑的眼神,魏明莱道:“你好好养伤,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你别管了,昨晚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刺客另有其人,等我画个像,让他们慢慢找去——”
她这话音刚落,一道闷雷从天而降,“啪”地打落下来,就像炸在屋檐上一般,魏明莱一喜,跑去推开窗,大风夹着大雨吹进屋里,阵阵清爽。
“终于下雨了,闷了一晚上。”她朝床边走去,却发现钟宪又用被子把头蒙住,她上前想把被子拉开,里面的人也在用力,这被子还扯不下来。
“怎么?你是打算闷死自己给周全亮谢罪?”
她打趣着,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团成一团,像只缩进壳子的乌龟。
“钟宪你怎么了?”魏明莱以为他是受伤太重,引发了什么,又去拽他的被子,两人拉扯了一阵,此时接连滚过几道惊雷,里头松了手,而她的力气太大,反跌在地上。
魏明莱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皱紧了眉,骂道:“钟宪你故意的。”
床上的人不搭腔,气得她忍痛爬过去,却发现他身子蜷起来,背对了她。
“你怎么了?”魏明莱贴近他,往里一瞧,见他双眼紧闭,额上又渗出了汗,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你伤口还疼?”
“咔啦啦——”一道炸雷凌空击落,单听了这声音,就觉得天灵盖都被震碎了,魏明莱吓了一跳,紧接着被钟宪转过身来牢牢抱住。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地推开他,可他力气奇大,简直像生在她身上似的,魏明莱被紧紧箍住。
“钟宪,你再不撒手我就喊人了!”
“你别,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钟宪哀求道,搂得更用力了。
窗外雷声不绝,雨打在庭院的青石板上,一会儿就形成一股潺湲不断的水流,“哗哗”淌过,他的声音在雷雨声中显得渺小而无力,魏明莱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这,不会是怕打雷吧?”
怀里的人不言语,当是默认了,魏明莱“噗嗤”一声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钟宪,我认识你十来年了,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怕——哈哈哈哈......”
钟宪始终不说话,刚开始还有点抖,眼下安静了些,还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像惊惶的孩子找到了安抚。
魏明莱一边笑,一边摸起了他的头,雷声断断续续,她柔声说着:“不怕不怕,没什么好怕的,天上的神仙打架呢,钟宪呢是个好人,不会被殃及的。”
她像抱着个大孩子,胡乱地编些话来安慰他,或许是太疲乏,说着说着把自己也给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却变成她靠在他怀里,钟宪的下巴抵着她额前的碎发,一睁眼便觉得有些痒痒的。
外边雨早停了,强烈的阳光透过糊纱的窗户,在地上投下光影,帘帐围着的拔步床自成天地,隔着帷幔看外面,一切都静极了。
万物安宁,怀里的人睡得香甜。
就这么抱着她还是把她叫醒?
钟宪犹豫着,犹豫着,贪婪地嗅着帐内魏明莱的味道,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是魏明莱把他推醒的。
“钟宪,你的伤口还痛吗?”
他摇摇头。
魏明莱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择床,在别人家里睡得这么熟,应该是昨天耗费了太多精力,疲倦至极。而睡久了,脑子反而有些昏昏沉沉,她坐起身呆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想起昨晚的一些事。
钟宪见她没来由地笑起来,问道:“你笑什么?”
“你想假装忘了?”魏明莱伸手捏他的脸,知道他怕打雷,把他往日在她心中严肃呆板的样子全给颠覆了,如今她看他就是个胆小的大孩子,更呆了几分。
钟宪拂开她的手,脸色如常道:“人人都有畏惧的东西,不足为奇。”
“那你为什么会怕打雷啊?”
他似乎想起什么,面色有些凝重,魏明莱以为有个什么大缘故,却见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原因,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