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本王何时有疑你!”
秦胤见柴玉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虽心情不佳,仍是开口宽慰。
方才颜政说那道他最喜吃的牡丹燕菜有毒之时,他就已猜到,下毒之人想杀的是他。
母妃还曝尸于午门外,就已有人迫不及待对他下手,何其悲哉。
大庸的皇子本就是用来杀的,弱肉强食,自古就是皇族子弟的宿命。
听见殿下喊他狗奴才,柴玉这才嘿嘿笑起来,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揣回肚里。
“抱歉,颜政,是本王让你无端受累。”
秦胤羞愤不已,没成想颜政这可怜虫,就连与他一起用膳都是劫数。
“为殿下排忧解难,乃是微臣职责所在,殿下不必言谢。”颜臻宠辱不惊应道。
一日之内,喜怒无常的端王竟然对她道歉两次,颜臻虽多少有许动容,但不多。
几句道歉根本无法撼动她对端王极其不佳的印象。
毕竟死在这位冷情冷血殿下手里的伴读太多了,几乎一年一换,比她裁新衣衫还勤快。
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伴读早就换过好几茬,至于最早那几位伴读,坟头的草都比她高上许多。
即便如此,端王残害伴读的彪炳战绩,依旧与其余四位殿下的辉煌成就望尘莫及,尤其是郕王。
颜臻与柴玉二人相偕离开殿内,柴玉当下就拽着她的胳膊来到角落处。
“颜公子大恩呐,您真是殿下的福将,更加救了奴才这刑余之人的烂命!”
柴玉激动的涕泗横流,噗通一下,跪在颜公子面前咚咚咚磕头。
瞧瞧,连端王身边的奴才都比他这个主子懂人情人暖。
念及柴玉三番五次提点之恩,颜臻心怀感激,忙不迭将仍在拼命磕头的柴玉搀扶起来。
“在下乃殿下的伴读,与有荣焉。”
“颜公子大才,殿下有您在身边伴着真好。那三位伴读连您的头发丝儿都比不得,一个个像赶着投胎似的。一早就着人来请辞。理由都带着敷衍。”
“忠勇侯家的周公子一介武夫却入了国子监当监生,也学那文人作锦绣文章,他九岁那年刚来的时候,《六韬》里的内容三个字能写错俩。”
“还有那勇成伯家的莫公子,说他老子娘凑巧昨夜暴毙,奴才去查了查,他老子娘还真死了,也不知是不是为服三年丁忧,现杀的人。”
“还有那工部尚书家的柳公子,好端端的手臂给摔断了,真真是见风使舵的佼佼弄潮儿啊。”
“枉费殿下对他们推心置腹,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柴玉咬牙切齿,絮絮叨叨控诉那些忘恩负义之徒。
“这..想当殿下伴读之人众多,前仆后继,人才济济,再多选些称心的就是。”
颜臻心中默默腹诽,若非舅舅临终遗言,让她一定要呆在端王殿下身边当纯臣,她没准跑的比那三人更快。
老子娘虽舍不得现杀,但国子监和摔断手,的确是很好的借口。
“哎呀,颜公子,你可别听外头那些人嚼舌根,咱们殿下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活菩萨,何来前仆后继...”
柴玉警惕环顾四周,压低嗓音:“都是东宫和郕王他们造的孽,伴读虽多,也不可能犹如过江之鲫,杀之不尽,好歹是权贵子弟,每年也有固定的名额,不得多讨要。”
“那二位活阎王若把人折腾死,就来染指殿下的伴读,殿下虽有心时时护着伴读们,但那些伴读自个儿想着另攀高枝儿,谁能拦得住自找死路之人?”
颜臻默然,柴玉说的很是通透,她昨日才知道,伴读也分三六九等,也只有像她这样的庶子,才需替殿下挨打。
世家优秀的嫡出儿郎们自有家族势力帮衬,就像她二弟,不必打拼即可年少有为,封官荫爵。
而被选为伴读者,除却公侯子爵家的公子,其余伴读大多数是家中庶子。
世家大族拿庶子气运,博一场未来可期的无上荣耀。
这些庶子死也就死了,本就是用来为家族荣光牺牲的。再送新人即可。
“方才殿下也是为您好,您不知道郕王殿下私底下折腾人的法子有多野,那郕王府邸,也就门口那对石狮子勉强算干净的。”
“嗨,奴才一个无根的太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亏得奴才生的颜色不好。”
颜臻哑然,默默为端王掬一把同情泪,心中愧疚,原是她错怪端王了。
说话间,柴玉领着她来到一处雅致偏殿,他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巴掌大的小檀木盒子,笑嘻嘻的塞到她手中。
“颜公子,这是殿下赏给奴才的好茶,青城郡年前才进贡的雪芽,拢共就这些,权当谢礼,殿下的赏赐估摸着明儿也能下来。”
“柴公公,在下是山猪吃不得细糠,也不怕您笑话,能不能折现银?您也悄悄在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