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毯子,您若是不介意就披上吧。”张义背对着她,宽厚的背影在烛火下显得十分高大。
玉霜在车厢后侧寻摸了一会儿,才寻着一条有些破旧的绒毯。
毯子虽破,却也没什么脏污,事急从权,陆瑶珂也顾不得太多,接过披在了身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瑶珂吩咐张义转过身。
张义刚转过来,就直直对上烛火下陆瑶珂的视线,她长得极漂亮,分明是一张十七八岁的脸颊,神色却清冷镇静,若不是她鼻尖的一抹灰色,张义都险些以为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那人不是她。
“先前和您分开后,我又回笔湘墨坊附近绕了一圈。”张义低下双眸,不再直视陆瑶珂,“我想着您让我们去查这铺子有什么异常,我却什么也没查到,您的银两也是受之有愧,索性就点了壶茶,在铺子边上暗自盯了半日。”
“说说你发现什么了。”一阵冷风吹过,陆瑶珂裹了裹身上的绒毯。
张义先是一愣,稍微一推敲便知陆瑶珂为何知道他有所发现,按下心中的惊讶不表。
他在侯府待的时间并不长,是以对这位小姐也一直只是有所耳闻,直到前日被老爷差遣过来,他才渐渐发现这位小姐不是一般人。
现下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我瞧见了侯府里的管事。”张义言简意赅,“本来我也是不认识他的,但是穿着打扮那么贵气的一个人,在这种人不多的地方,却是十分打眼的。我看他鬼鬼祟祟进了笔湘墨坊,便知事情不对,后来跟着他一路,果然有所收获。”
张义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我身手好,他们说的话大概齐也进了我耳中,原那位管事是来给铺子老板送银子的。我得知他的身份后便一路跟着他,见他进了一间不起眼的茶楼,我进去后才知,那茶楼原是间赌|场,还设有地下一层。”
陆瑶珂细细看着张义递过来的纸,心里头约莫有了猜测。
又听张义说道:“事已至此,我多半也明白您要我去那铺子作何,李管事私下里和那老板串通,昧了不少银子,您怀疑他,却又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才派我去笔湘墨坊调查......我约莫着他销赃的证据有大用,便打晕了赌|场小厮,偷偷寻了账本,把那位管事这些时日在赌|场的花费誊写了下来。”
果真与她猜测的基本相符。陆瑶珂视线复又落在纸上,这上头花费的银两和先前两张单子的差额相差无几,李管事也真是个贪的,想来给那铺子老板的,不过当中一些零头罢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陆瑶珂视线一顿,抬眼朝张义看去。
这人头脑聪明,身手又灵活,怎么会仅仅因为一锭银子,就替她尽心尽力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屈居在她手下办事?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陆瑶珂眸底如同一汪深湖,幽幽看着张义。
张义面不改色,缓缓道:“我心里有猜测,这东西对您很重要,是以办完这些事我便想去侯府找您,但却又担心被别人看见,于是便沿着先前您离开的那条路往前走,谁成想刚走过这间古琴铺子,便遇见一位车夫在巷子里被人敲晕拖走......我看那车子的装饰贵气,当下就觉得不对劲。”
车夫......原来齐荀用这么粗暴简单的方式解决了这事,想来那车夫现在还被他关着。
“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直觉告诉我不对,于是我悄悄在回春堂门口寻了位路人打听,从那车里出来的人的体貌特征,当下便确认就是您了。”
张义看到陆瑶珂递到手边的茶,怔了一瞬方才接过,又道:“......可我一等再等,也没等到您从铺子里出来,原觉得自己推测错了,中途还派人去侯府打听,才知您根本没有回去,心下便断定您出了事。我瞧那些人身手不凡,左思右想,终究没有声张,心道您若真的没出事,想起马车还停在这里,总会回来的。”
张义却没说,他本已决定,若是再多等一日没有等到,他就要去官府报案了。
“那马车呢?”陆瑶珂方才来时并未见到府里那辆马车。
“已经被那些人挪走了,究竟挪去哪儿了我就不知道了。我用您给的银子又租了一辆,想说若能等到您,您也能有个歇息的地方。”
陆瑶珂双眸微动,她没想到张义竟如此细心。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未必就会因为这一番说辞对他产生信任。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几番思索,陆瑶珂终于开口问出这句话。
张义捧着温热的茶盏,抬头朝陆瑶珂看去,刀锋般的下颌在烛火下柔和了几分,双眸竟然微微泛起光亮。
“我需要您。”
“我需要一位像您这样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