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动静的时候,我正拿着我的小镜子在照我的伤口,我可怜的小镜子被战斗搏击碎了,照得非常艰难,但是我还是看见了。
伤口在我的头发里,非常幸运地不在发际线上也不在额头上,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次的伤口肯定要缝针的,不缝针血止不了。
我摸了摸伤口,然后手上就沾了血,我搓了搓,血渍干了之后就像搓泥一样被我搓出来了。
在我嫌弃地把搓下来的血渍拍到地上的时候,我发现了停在我前面的我老爸。
他看着我,我抬头看他,然后笑容灿烂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我说:“嗨老爸!”
然后我就被他面容严肃地带到了医院。
缝针的时候,伤口虽然在头部,但是并没有到需要用麻药的地步,只是缝几针,因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医生的针在头上穿梭的感觉。
我有点无聊,垂眸盯着地上我那些被刮掉的我伤口上的可怜秀发,开始数起了头发。
我老爸在一边站着看着我缝针,房间外医院行人走动的声音嘈杂,房间内除了医生的动静就只剩我们的呼吸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安静下,我忽然有点坐立不安了。
头发数到第几根我已经不记得了,想要重新数起但又彻底静不下心来了,我动了动手指,开始扣起了膝盖上的牛仔布。
我老爸还是一言不发,我有点想开口说点什么,身体往前探了探,然后医生按住了我让我别乱动。
我闭上了嘴,开始在心里数她到底要给我缝多少针。
非常煎熬地缝完针之后,医生让护士把我的轮椅推到了病房里。
或许是确实有点失血过多,我觉得我有点困了。
但是我感觉我需要说点什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但是我就是觉得我该说点什么。
我从轮椅上站起来,我老爸扶了我一下,把我扶到了病床上。
我开始搜刮我脑海里的记忆,然而脑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刚刚缝针时的尴尬。
于是我再一次确认了我缝的针数。
这时候,我老爸突然张口:“你……”
你什么。
我脑子一抽,突然开始抢答:“六针!”
六针什么,我缝了六针。
我老爸的话顿在了嘴边,我意识到我说了一些让气氛更奇怪的话。
“哈哈……”我干笑两声,然后试图安慰他,“没事,这伤不算重,没我之前……”
然后在他越来越黑的脸色里闭上了嘴。
好吧易露丝,安慰得很好,下次还是别安慰了。
我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护士进来叫他去缴费,他离开了病房,我得以从诡异的气氛里抽身出来。
170.
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躺在了床上。
在双目放空发了会呆之后,我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到底在慌什么?我扪心自问。
我在心里胡思乱想,然后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我看见了大马金刀地坐在陪护位上的杰森。
他正底着头翻看着手上的书,我看着觉得有点像是杂志。
翻书的声音慢条斯理,听得出来他看得很认真。
我再次安详地闭上了双眼,然后就听见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
紧接着,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音,脚步声响起,我感觉到有个阴影笼罩在了我的上房。
然后我的脸就被捏住了,杰森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说:“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我睁开了双眼。
他手上微微用力,我的嘴巴被他捏得嘟了起来,我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干什么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捏我的脸。”我说。
他冷笑一声,抱臂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我,“你倒是能耐,一打十。”
我有点心虚,但随即又想起来我一打十又不是没打赢,受伤只是一个意外,随即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就直勾勾地看着他,开始他还和我对视,但是很快他就握拳掩嘴轻咳了一声。
“看什么。”他试图绷着脸问我。
我挑眉,对他张开了手。
他俯下身抱住了我。
我把头靠在他颈侧,耳朵贴着他的脖子,在安静中听见了他脉搏搏动的声音——当然,也可能是心跳声。
脉搏搏动的声音非常有规律,“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
我几乎是用一种叹息的语气对他感叹:“真好啊,你还活着。”
杰森“嗯”了一声,“你不也还活着吗?”
我看着自己手臂上打完点滴贴上的胶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