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良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她还有些头疼,就艰难的扶着床头坐了起来,又抬手摸了摸额头的伤,没想到已经被人包扎好了。
会是谁呢,是刘刀疤?盛良妍想着一定是他,那该多给他结些工钱。
她觉得肩胛一阵疼,于是便走到镜子前查看。好在额上的伤不算严重,只是祈求别留下疤痕才好,毕竟她保养起来可不容易。
她又查看肩膀,她半褪了肩上的外衫,这才看清原来是肩胛处撞出了一块青紫,已经青的有些发黑了。这还要怪自己瘦的太快了,要不肉多一点,何至于摔得这么严重?
“咣当。”一个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将她打断。
盛良妍循声看去,竟然是愣在门口的陈嗣安。
她慌忙将衣服揽起,恨不得当场死去。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丢脸,就是不能在陈嗣安面前啊!
“对……对不起!”陈嗣安也慌忙捡起了地上碎了的瓷勺,又说:“打扰了,我再去换一个。”
说完又端着食盘连忙走了……
盛良妍从未见过端方有礼的陈嗣安如此慌张的模样。
她想提醒他一下,其实该先把食盘放下的。不过他已经走远了。
想来一定是自己刚刚吓到了正经的陈先生了。
不过……刚刚的竟然真的是陈嗣安吗?那来救自己的……
房门没关,盛良妍透过房门看屋外夜色,晚风吹进屋来,此刻饶是江南,也让人觉得夜里凉飕飕的。
她紧了紧衣服,还仔细看了看脸上的妆,还好,妆还没花。她又整了整裙摆,就端坐在桌前等陈嗣安。
可是他却久久没来。
盛良妍的脑海里不能控制的,涌上了无数纷繁的念头……换一个勺子,需要这么久吗?是不是刚刚自己太不检点了?他会不会划伤了手?要不……去厨房看看?
可她刚一起身,又想自己毕竟一个这么大岁数的寡妇,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太矜持啊?
她的手一会儿攥紧拳头,一会搓搓手心,眼睛却始终盯着门外等他出现。
但陈嗣安真的出现的时候,盛良妍的心却更紧了几分。
陈嗣安来的时候,仍端着刚刚食盘,他这次轻轻叩了叩门,才进了屋来。
他关了门,走过来将食盘放在桌上,还是从前礼数周到的样子。又将粥碗摆在盛良妍面前,还把碗边的勺子和筷子码的整齐。
“刚刚抱歉了,不知盛阿姐已经醒了,唐突了。”陈嗣安边摆边说。
他这么一说,盛良妍觉得愧疚,她连忙说:“陈先生,我怎么会怪你呢,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陈嗣安摆碗碟的手忽然停住,他就这样愣在那。
盛良妍抬眸看他,他端方的模样透着矜贵和清冷,宛如雪松。
他愣了一下,说:“没什么,盛阿姐无事便好。”说完他坐了下来,眉头一皱,刚刚含情的一双桃花眼忽然变得深邃,好像蛰伏了什么似的。他又问:“盛阿姐,你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吗?”
盛良妍也没打算隐瞒,如实说道:“我打算和李家合作。”
“李家?盛阿姐是还是想追查那件事?”陈嗣安问。
“陈先生怎知我不是为了钱呢?”盛良妍笑着说。
陈嗣安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一脸严肃地问:“你可知李家不是正经的经商人家?”
盛良妍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我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来合作啊。”
“与虎谋皮,焉有利焉?”陈嗣安一脸严肃的样子,倒真的像个先生。
盛良妍知道争辩无力,便岔开话题:“陈先生,不知道如玉最近功课怎么样?”
陈嗣安也没在继续说教,答道:“已经对策论颇有些门道了,这还多亏了一位知己送我的书信。”
盛良妍听见“书信”二字,自觉有些心虚,她佯装不解地说:“是什么书信呢?”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陈嗣安说话时,正抬眼看她,眼里的柔情好像还带上了一点心疼,像一眼温柔的泉。
盛良妍不解,自己写信的时候还引用过这么一句诗吗?什么时候策论不考向朝廷献策而是考个人感受了。
“这和如玉的考试……有什么关系吗?”盛良妍一脸糊涂。
“确实没有什么关系,我是想问……盛阿姐……”陈嗣安欲言又止。
“陈先生,你想问什么啊?”盛良妍看着他的样子也着急。
“我———”陈嗣安好像要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被推开的门给打断了。
从门口灌进了一屋子的风雪,盛良妍看过去,竟然是李以辰?
“盛良妍!”李以辰的脸被烛火映的明亮起来,他在夜晚的昏光中露出一点怒意,他问:“你们干什么呢?”
盛良妍也没好气的回:“小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