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汀回到办公室,韩敬权正在嘲笑个别老师,反映情况都会吓出一泡尿。陈芷汀不知道被嘲笑的老师中包含了岳晓明和张剑正,还想着二位若在,嘲笑他人的韩敬权可能沦为被嘲笑的对象。
“英雄还是草包,一场斗争就看出来了。”
韩敬权走到她面前义气昂扬地说。自从不小心“举报”了陈老师,韩敬权在她面前格外地要表现自己的凛然正气。陈芷汀只奇怪韩老师怎么变“愤青”了。愤青的角色一直由岳晓明扮演,如果他来演,极有可能是在想像中发生的情境。
陈芷汀戴上耳机听音乐。她感到韩老师扫射过来的目光却并不想抬头,也没有对他的义愤表现出礼貌的回应,而且并不因此而略生歉意。
政治书上说:新生事物总是要在曲折中前进,在与旧事物的斗争中成长;新生事物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远大的发展前途,而旧事物丧失了存在的必然性,失去了生命力和发展前途,因而必然被新生事物所代替;新生事物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和要求,因而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它必然战胜旧事物……
那些提意见的老师大都是些六零后或七零后,可不是些“失去了生命力和发展前途”的家伙嘛!既然必然被新生事物所代替,哩哩啦啦说什么呢?结果都一定会在“曲折中前进”。再说了,大多数反应情况的老师最后也就是过个嘴瘾,宣泄不满,表达见解,只要得到安慰和认可,就会自觉自愿地阿Q自己。曾经的见解在反复的转述中日渐完美,谨小慎微的发言变成慷慨陈词的仗义执言,忐忑不安的等待变成勇敢坚韧的执着……总之,如此完美的行动却没有扯出一块能做一条丁字裤的布料的结果,千言万语两个字——难啊!
憾山易,憾龟腚难!撼龟腚下的小龟腚,难上加难!
陈芷汀不参与这一类的提意见。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独善其身。
被轻视的没有日暮途穷,自我崇拜的也没有更上层楼,大家还在一个平台上共演教学大戏。
佛说,争来争去都是以假做真,争什么?
佛说,真如如常非是非是非非,说什么?
陈芷汀跟别人上演“无我一切皆真如”的玄虚,对自己则沿用先圣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执着,亦或执拗,却没想过贾晴那里的怒火就要烧穿办公室的屋顶。
难道何校不回来,插班的事就搞不定?愤怒的贾晴让李红英直接把学生带进4班,李红英说自己有课,下课才能去。
我去个P。有本事自己带过去。还主任呢!
被南城中学请退的学生一定有大问题,陈芷汀又是个迂货,如果她贸然带进去,陈老师不向全班介绍新生,甚至请他出去,搞出事来一定不会小。
万般皆下品,唯有平安高。她坚决不允许自己听从贾晴瞎指挥,犯下愚蠢的错误。没有学校的插班通知,的确可以拒绝学生进入班级。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带学生进班里上课,那不乱了套了。
怎么办?找毛校吗?毛校可以对着陈老师讲大道理,但她不能签字啊。
不等李红英想出辙来,陈芷汀突然过来领学生了。
学生蒙着脑袋,躺在吴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被叫醒时,一脸的茫然。盯着吴主任那张中年妇女的国字脸看了好一会,才一拍脑袋说:
“靠!我转学了啊,劳资TMD怎么忘了。”
吴主任已经发青的脸,登时发黑了。
“你谁啊?那个毛校长呢?”学生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坐起来。
吴主任很想大喊一声,什么样子,但她忍住了,示意陈芷汀赶紧领走。招进来个什么货!手机响了,是毛校的。想都不用想,她“不在学校”,却依然在“关心学生进班的情况”。吴主任把手机放进抽屉里,没有听见。
陈芷汀突然转性,不是任何领导的功劳。
她竟然是看在裘江的原上司敏慧的面子上,过来接收学生。
学校这边因为陈芷汀不松口,无法推进,学生家长不接电话,毛校开车去了家长公司,找家长面谈,要他把儿子接回去,等何校回来办好手续再进班。家长很生气,又打给公司法律顾问敏慧。
裘江打来电话说,学生的爸爸是他的前上司敏慧的客户。越过夫妻间所有纠葛,只说事情。
“你也不想想,校长不同意学生插班,他怎么可能进校园?不过是学生家长提前把孩子送去学校,校长又躲在外面……不就差一两天嘛!你跟学生过不去,校长有面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现在不是将在外,是君在外,就指挥不动一个班主任了。你是尊敬他还是打他脸?如果闹大了,家长投诉到教育局,然后查出劝退的学生竟然能插到东正中学,嘿嘿,你们校长有一壶好喝了……”
陈芷汀听得目瞪口呆。裘江的语气不好,但似乎很有道理,话里还出现很多信息:何校不在学校并不是真的有会开……学生进入东正似乎不正常……讲好的下周到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