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呢,就像周六上完最后一节课的午后,懒惰松软。
她脑袋清醒了一点,但还是懒得睁开两只眼。
那只睁开了的,挣扎着眨巴了几次,在白衬衫的一晃而过后,也彻底闭上了。
但没隔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钟,楼道里传来哒哒哒的纷乱的脚步声。
这一个偷来的午觉就结束了。
苏照卡在上课铃响前一分钟才回到教室。
手里拿着两只可爱多,还有一个装了热水的暖水袋。
“装完才想起来,好像用不到了哈哈,”苏照一大口直接咬到脆筒,凉得龇牙咧嘴,“我严重怀疑我最近被试卷压得脑子秀逗了,求求老驴,别再发卷子了!”
苏照把暖水袋随手放在书立上,姜十里拿下来垫在腰后,苏照奇怪地瞅着她。
“做戏做全套嘛。”姜十里挑眉。
苏照咬脆筒咬得咯吱咯吱,摇头啧声,“不愧是学霸,脑子就是比我好使……话说我是不是要我爸给我买点脑白金……”
托苏照的福,挑战一分钟吃完一份可爱多,姜十里吃得牙齿发酸,凉意袭过脑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后排那个空位,本来是有人的吗?”
她下巴冲后排扬了扬。
苏照朝那看过去,点头,“是。不过我也只见过几次,他经常请假。”
姜十里嚼脆筒的速度慢下来,她对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叫什么?”姜十里问。
“叫什么来着?”苏照皱起眉来,“裴什么吧,名字挺复杂的,我没记住。不过——”
苏照忽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板着脸看着姜十里,“那可是位神仙,你最好别招惹。”
裴……
神仙啊。
她还没见过,男的神仙呢。
再次见到他,是在周五的下午。
一中的午休制度不严格,只要求不查寝,许多人趁着午休的时间在学校附近闲逛。
姜十里被苏照拉着逛了一圈饰品店。
苏照帮她带了几次东西不肯要她的钱,她算着差不多的价格买了几件小饰品送给苏照。
学校附近买的,不是牌子货,但苏照当场戴起,高高兴兴拉着她拍照。
回去教室的时候,姜十里看到一群别班的人趴在教室窗户和门外往里看,勉强从门口挤进去,她看到了众人目光聚焦的,站在后排的那个男生。
他仍旧穿着那件白衬衫。
白衬衫是他们的校服,男女同款。但他穿得格外清雅干净,鹤立鸡群。
男生面前的景象同他的气质完全相反。
一堆书被从原本摆放的桌洞里拿出凌乱摆在桌子上,上面被盖满了还带着潮湿印记的一堆一堆的土。
教室里的、教室外的男生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和幸灾乐祸,抱着胳膊盯着男生的反应看戏。
女生的反应各有式样,有的一脸担忧同情,有的愤怒回瞪笑出声音的男生,有的则坐在座位上捂着耳朵背单词,事不关己。
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
男生仿佛见惯了这等画面,很快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他抬起头来,走向后门。
经过人时,人群不自觉向后退避,好像是有些怕他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伤到自己,又好像是躲避病毒一般生怕沾上点什么。
走到门后,男生停了下来。
但他只是拿起扫帚和簸箕,又折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平静地、一下又一下地把每本书上的土抖落下来,再把抖落的土扫进簸箕。
他动作不快,但很熟练有效率,三分钟后,土被收进垃圾桶,书叠成摞摆在桌子上。
他回身去送扫把,一个啤酒瓶底眼镜男生从他旁边经过,“刚好”将他刚整理好的书打翻,“噗通”砸进了垃圾桶里。
垃圾桶侧翻,灰土撒扬一地。
“噢哟,对不住啊,眼镜度数太高,一不下心就给你撞倒了。”眼镜男嘿嘿笑着,“不过你老人家神仙有神仙的肚量,应该不会和我等凡人计较吧。”
“神仙”这两个字被眼镜男吐得格外重,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一众男生明显表情兴奋不少,只差嗷嗷起哄。
姜十里看到这里才有些明白。
原来,这位神仙是被加了引号的。
“没完了是吧!你们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你看裴彧理你们吗?”
方才捂着耳朵背单词的女生忽然猛拍桌子,“噌”地站起来,恶狠狠盯着眼镜男。
然而眼镜男非但没被唬住,笑得反倒更放肆,“看上他了?啧啧,赵雅静你是不是先掂量下自己的条件,就你这五短身材飞机场,人家看得上你吗?再说,你有几个男人啊,没浪个十个八个的,人家恐怕不收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