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戏剧院的时候，天已全黑，戏剧院门口熙熙攘攘站着些等着入场的观众，四处银花火树。
姜十里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裴彧的演出，甚至不知道裴彧有没有来。
她这趟拜访纯属兴之所起。
她忽然，特别想见他。
来了几次，姜十里已经和戏剧院许多工作人员脸熟了，后台进的很顺畅。
姜十里轻车熟路找到裴彧的休息间，打开门，里面却不见人。
几套戏服整齐挂在衣架上，姜十里不知道这个意思是不是今天会有演出。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在想要不要继续等着，还是发个消息给裴彧。
但又觉得这样太刻意了。
她很想见到裴彧，同时又希望这次见面是顺其自然的。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是？”
姜十里回头，见是一个扮相扮了一半的女生，之前没见过。
“你好。裴彧不在吗？”姜十里问。
“你找他有什么事？”女孩反问。
姜十里顿了顿，说：“有点儿事，他今天来吗？”
女孩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又问：“你没有裴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女孩不回答她的问题，姜十里也没了兴致，她抬了抬唇，“那我改天再来找他吧。”
姜十里转身要走，女孩在身后叫住她，“裴老师不见戏迷的。”
“我知道。”姜十里说。
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如果裴彧来了，你和他说姜十里来找他了。”
姜十里踩着高跟鞋离开，背影婀娜，女孩看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是裴彧叫了声她的名字。
“春琪？你有事吗？”
裴彧从练功房回来看到的画面就是他的休息室门开着，向春琪站在门口。
向春琪像是下意识的回答：“有个戏迷找你。”
裴彧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戏迷？怎么进后台的。”
向春琪反应有些迟缓，刚才来的女孩精致妩媚，她不知什么缘故，见到人后下意识就有些排斥感，不太想让裴彧知道对方。
但那女孩最后一句话，很明显就是和裴彧认识的。
“不知道。”向春琪低声说。
裴彧没再追问，但在推开休息室门的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很轻淡的，熟悉的味道。
薄荷烟草和玫瑰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回身问还没走的向春琪，“那个戏迷，有说自己叫什么吗？”
向春琪反应了一下，然后回答：“没有。”
“她长什么样子？”裴彧又问。
向春琪咬了下嘴唇，“不太记得了，就是……很普通的长相吧。”
裴彧若有所思。
很普通的长相……那就不是她。
“裴老师你问这个干嘛？”向春琪问他。
“没事。”裴彧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一个。刚才碰到郭总了，还是那个越剧电影的事儿，问你要不要去，去的话，月底可以去试一下。”
越剧电影是一个多月前裴彧就知道的事，他第一次见到姜十里的时候，和喻初在咖啡馆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制片方先是找到的喻初，喻初的说法是，如果裴彧答应去她就去。
但裴彧当时拒绝了。
出演就代表需要配合宣传，配合宣传就意味着以裴彧的身份露脸，一旦开始露脸，后面的许多事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制片方以“宣传越剧”为名来说服他，裴彧想起了姜十里，如果他答应了姜十里的采访，会怎么样。
“我再考虑一下。”裴彧和向春琪说。
他进到休息室关上房门，翻开之前喻初发他的电影剧本看。看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房间里那股烟草和玫瑰混合的味道已经完全消失。
裴彧拿起杯子去接水，又放下了，他打开了姜十里的微信头像。
然后发现姜十里在一小时前发了个朋友圈。
角度是对着夜空仰拍的，半天天空半边城市，月明星稀，火树星桥，在照片角落的边上，有个建筑的一角，他很熟悉，一眼便认出来了，是戏剧院。
姜十里回到家里，从冰箱里挖出一些冰块，调了杯酒，坐在沙发上准备打开电脑。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她白天把手机调了静音，这会儿还没调回来，没有声音。
姜十里以为是什么消息通知，看了眼，发现是语音通话。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裴彧。
姜十里反应了两秒，才接起来。
“裴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