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院离开后，姜十里收拾行李回了宁市，苏照在琼市又留了一天。
周一见到姜十里的时候，苏照迫不及待问她的采访进度。
“我要换选题了。”
“哈？”苏照双眼圆睁，不可思议，“换选题？你没搞错吧？准备了这么多，戏都陪你去看了，你现在换选题？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姜十里眼皮耷拉着，嘴上叼着棒棒糖，手上噼里啪啦打字，却不知所云。
“区区史诗级社死而已。”
她从剧院离开后第一时间查了这场戏的主演方，宁市越剧院。
领路的说的“角儿”的确是喻初，只不过，是演祝英台的那个。
喻初小生出道，一张英气飒然的脸引来不少拥趸，后来不知怎么又转向旦角儿，可御可娇的反差感更引许多人追捧。
姜十里做功课时重点看了更早一代的角儿，但凡她换个思路，去之前搜一下喻初的资料，都不至于闹这么个笑话。
而被姜十里叫了好一阵子“喻初”的人，应当就是喻初转旦角之后的固定搭档，裴彧。
喻初在这一代的越剧演员中大众知名度是能排得上号的，换句话说就是，很出圈。
而裴彧只在越剧的小圈子里有不俗的口碑，只有很资深的戏迷才能叫得出他的名字。
姜十里猜，这和裴彧从来不在大众面前露脸有些关联，没人见过他的素脸。
他没有任何的公开社交账号，不做任何宣传，戏迷偶尔在散场后堵人，也从来堵到过。
神秘的像是，一个只存在戏里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海报名字不按梁祝排的原因。
“角儿”肯定是要在前面的。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姜十里在午夜梦回，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觉得这人陌生又熟悉时，忽然产生了一种猜测。
这个裴彧，不会是那位“柳下惠”吧。
时间倒回周六晚上，后台化妆间。
裴彧说出“姜十里，你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时，姜十里脑袋里嗡的一下，心说不会这么倒霉碰上了之前的某次情债吧。
她把面前的人和脑海里的面孔一一对应，却始终对不上号。
她也没接触过越剧演员啊，要真接触过，也不至于这么麻烦特地跑来琼市——
姜十里忽然想起了苏照单身派对那晚遇到的男人。
包间里灯光昏暝，她又几乎全程都醉意熏然着，酒精和兴奋感让她自觉忽略和遗忘了许多细节。
比如男人清冷的嗓音和身上若隐若现的檀香味儿，比如她落座后身边有个女孩自我介绍叫自己“yuchu”。
她当时根本没往脑子里联想是哪个“yu”，哪个“chu”。
也就没在海报上看到这个名字时立马反应过来。
姜十里仍旧抱有一丝侥幸。
那个男人，应该不是裴彧吧。
他这么冷淡寡合的一个人，会是在台上蘧蘧然唱和的小生么。
而后又尴尬得想原地去世。
看裴彧下台后的怠冷气质和听她叫错人后的反应，不是他还能是谁。
而且她没介绍过，他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姜十里双手蒙着脸，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
“反正就是不能再继续这个选题了。”
“为什么啊，这选题不是挺好的么，你和我说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苏照不放弃地追问。
“别问了，再问去世。”姜十里噼里啪啦又把自己打的一堆乱码删除。
“你终止选题了吗姜姜。”
不知什么时候高显柔走到了两人身后，满面含笑望着她。
苏照不屑和她虚与委蛇，冷着脸道：“管你什么事。”
高显柔不搭理苏照，仍对着姜十里，“虽然我们是在竞争同一个选题，但合作也不是不行的呀。”
姜十里抬头看着她。
高显柔说：“我这里已经有两个还不错的选题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合作啊？”
“不用了。”姜十里说。
“干嘛戒备心这么强啊，你现在是一个选题都没有，过段时间就要汇报了，难道你要退出放弃了吗？”
苏照站起来，挡在高显柔前面，“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放弃一个，还有十个呢，不劳驾您费心。慢走不送。”
高显柔侧了侧身，朝着姜十里，微微笑说：“你好好考虑一下哦姜姜，这周都可以来找我。”
人一走，苏照就翻了个大白眼坐下，对姜十里道：“姜姜你放宽心，高显柔这种屎不鼓腚不拉的，不拖到最后是不会动手的，肯定是想骗你的方案再背刺你。”
姜十里脸皱起来，口中的棒棒糖都咬碎了，“苏照...还让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