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了过来。
“玩一局?”
男人拿着两个筛盅。
房间里蹦跳着闪瞎人眼不偿命的五光十色的灯光,姜十里借着迷蒙的光线,在微醺中看过去。
挺鼻桃花眼,轮廓凌厉,长得不赖。
“好啊。”姜十里说。
男人轻抬唇,手递过来,“吴卓。”
“十里。”
骰子摇了几回,吴卓有意让着十里,自己喝了好几杯酒。
醉意加深,理性之外的东西逐渐占领高地,吴卓向十里靠近坐了一些,几乎是紧挨着。
他摇晃着筛盅,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在姜十里脸上轻扫着,声音迷离,“听说你和苏照是同事?”
竟然还是做了点功课的。
十里挑眉,“你猜。”
“我猜就是。你身上有那种,读书人特有的清冷华贵感。”
姜十里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用这么别扭的词来形容她,忍不住噗嗤笑了。
“我身上只有酸臭的铜臭味儿。”姜十里说。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闻闻。”
说着鼻尖朝前,向着姜十里的脖颈凑了过来。
姜十里食指顶着把人推开,面上还笑着,“干嘛呀,还有人喜欢闻臭味儿的。”
吴卓笑笑,“不臭,非常香。”
姜十里已经萎了。
在吴卓靠过来的一瞬间,他身上俗套的古龙水味混杂着常年混迹酒色的靡靡之气钻入鼻孔,连带着他整张还算可观的脸都显得恶劣了。
姜十里十分失落,她最近怎么回事。
不会是性冷淡了吧。
就因为程陆?不至于吧。
但的确是提不起兴趣了。
姜十里有一搭没一搭回着吴卓无聊的搭讪,偶尔赢了自己也闷头喝一口酒。
也许是顾及苏照的面子,吴卓也没再凑近做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新一轮骰子刚晃起来的时候,姜十里的手被人摁住,转身看苏照已经挂了电话笑嘻嘻看着自己。
“想和我们姜姜玩,得先问我同不同意。”苏照一个侧身挤到十里和吴卓中间,接过骰子和吴卓玩起来。
姜十里托腮在旁边看了两把,吴卓的视线还是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出去抽根烟。”姜十里说。
她拿着烟和火机走到走廊,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火。
从高中起就是这样,苏照自己一盘靓条顺大美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她挡不感兴趣的桃花。
有一回一个明显不是姜十里菜的男人上来要电话,苏照挡在她前面给人拒绝了,结果那人当场转移目标撩拨苏照,苏照脾气爆一巴掌扇了过去,骂人精`虫上脑。
然后那人报警了。
姜十里和苏照是一起在拘留所过过夜的交情。
“妞儿,一个人?”苏照走到她旁边挤了挤眼睛,从她烟包里抽了根借着她的火嘬了一口。
两人罚站似的半倚在墙边。好像那天在拘留所被民警教育时的场景。
当然,拘留所不让抽烟,逮到还得教训。
别问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也太敷衍了吧刚才。”苏照说。
“有吗?”姜十里说,“该看出来的好像都还没看出来呢。”
苏照笑了,姜十里也跟着笑出来。
走廊风一吹,人清醒不少,苏照蓦地想起高中第一次见到姜十里。
那时候她已经复读进班了一个多星期,靠着美貌名镇新班级,忽然有天听说有个天仙似的人物要转学过来。
一堆人扒着窗户过来等着参观天仙。
一开始被抢了风头肯定是有些不大高兴的,但在见到天仙本人后苏照立马倒戈。
姜十里身上真的自带那种特殊的香香的味道和吸引力。
让人欲罢不能,浮想联翩。
如果不是她已经谈了好几个男朋友,苏照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迷弯了。
后来姜十里和她一起抽烟染发骂男人。
天仙滤镜直碎。
再后来她爸妈因为某个古早的旧账分割不清大打出手,用最恶劣的语言攻击对方,连带着责骂唾弃起她这个成绩不好不学无术的闺女。
当晚姜十里陪她一起翻墙头出了校门,然后带着她分别到她那分居两家的父母别墅里扔炮仗。
差点被追出来的狗咬了。
苏照觉得要不她一辈子和姜十里在一起过好了,但她总是忍不住爱上某个男人。
所以她又寄期望于姜十里能遇到一个好男人。
可姜十里见过的男人太多了。
男人都是差不多的,不能看得太清,这样可能对三个人都不好。
可姜十里又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