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两名狱吏为了二十金真是拼上性命,每日两碗汤药、两碗细粥,像主子似的伺候韩维。一个狱吏在擦洗韩维手臂上渐渐愈合的伤口时说:“人为财死。要不是那位公子先给了十金,我们俩个谁愿意冒杀头的危险救治你?既然答应了他又不能食言,但愿你能清清白白的出去。”
韩维启动干巴巴的嘴唇问:“我昏睡时那位小公子再来过这里没?”
狱吏道:“没来过。那位小公子是贵人吧?连申棕大人都替他开路,估计是位有身份的。”
“有什么别的消息没有,我是死是活,总该有个说法。”
狱吏摇头说:“没消息岂不是更好,关到这里的人很少有活着出去的,除非你认识皇亲贵族。”
“这里难熬的要命。”
正说着,另一个狱吏领着一人走进来。
仲昆见到韩维时不敢相信草席上躺的人是他那英气飒爽的徒儿,本秀气的脸清瘦苍白,带点食不饱腹的饥黄,两条长臂死气沉沉放在身体两侧,他走至徒儿跟前痛心地唤一声:维儿。
韩维睁开眼看是师父,慌忙挣扎坐起,拉着他的袖子问:“师父,这又是我的幻觉?”
“好徒儿,你受苦了。”
韩维道:“是灵邵请了师父来此?”
“是他。”
“因我的事,让师父受累了。师父如何能进得司败的大牢?”
仲昆道:“你放心,国君命黄陵侯重查你父亲一事,两日后升堂。”
韩维立刻问:“李偃在何处?他被收押了?”
“李偃只是作为一个怀疑对象到公堂上,他毕竟是郊尹,怎能能随便收押。”
“国君前几日还要对我施刑,为何突然命黄陵侯重查此事?”
“是那位长明公主不惜自残,逼得国君下了此令。”
他惊慌发愣,脑子空白一片,将见到师父时努力挺直的脊梁一下子软下去,良久才自言自语道:“不知她怎么样了?”
“昨日我见着她时能言能语,就是时刻捂着左腹,想必正是伤到的位置。”
“师父见到她了,在哪里?”
“她昨日去了黄陵侯府上,说她知晓南螺珠的下落,也是证明李偃有罪的南螺珠,让黄陵侯三日后升堂,不必再费时间细查。”
韩维明白乔临溪所说的南螺珠并非当年那颗珍珠,她聪明胆大却总不知何为危险,好似真的吉人天相,连自己也不知沾了多少她的福光,不知她又将用那颗珍珠作什么打算。他心有愧疚,上次见她时自己就应该想到,为了救人她绝对会冒险,但是自己为求得一丝生存的希望却没有竭力阻止。
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好像都是她在帮助自己,眼中温热的泪水将要夺眶又抬手擦回去:“她是徒儿的福星。”
仲昆点头同意:“确实是位好姑娘。”
“师父,后日公堂上,您能否带把短刀,若是李偃狡辩黄陵侯偏袒,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你这身重伤连站起来都不稳。”
“师父,这是我的仇人,只求师父到时候不要助我,连累了你。这身伤反倒会让李偃放松警惕。”
仲昆痛心道:“杀了李偃,而后呢?你岂不是也要丢了性命。”
他勉强笑笑:“见机行事吧。我们都不知黄陵侯到底怎么想,若是李偃一死,顺水推舟,说不定侯爷就默认了他的罪状。”
仲昆把徒弟全身的伤势都检查一遍,轻轻按了他的左肋,痛的他青筋暴起。
“断了两根肋骨,难怪你连站着都吃力。”
“稍稍动弹就疼的胸口抽凉气,不敢高声。”
“若不是狱吏每日端来的汤药,你这条命真的难保了。”仲昆又恨恨道:“身上敷的草药仅是些消肿去淤的,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师父,这是死牢,你见过几个死牢里的人能如我这般待遇。”
仲昆从怀中掏出药给他敷上,他咧着苍白的嘴唇笑说:“小时候被卢珂打伤发烧,师父也像现在这样坐在床边守着我,有师父在,徒儿感觉很踏实。”
“你要留着命,为师才踏实。”
汤付群欲在牢中杀了韩维,怎奈黄陵侯先他一步命人把牢房把守的密不透风使他无处下手,只得作罢。黄陵侯又派了六名护卫,表面上是护着李偃的安全,实则监督他的言行。
这两日李偃心神不宁,夜不能寐,闭上眼就会梦见韩郢,在梦中,韩郢伸着满手是血的右手要来抓他的衣襟,哭诉斥责他为何要对韩维赶尽杀绝。幸而汤付群多年如一忠心护在他的左右,令他安心不少。只午间打盹的片刻,李偃在梦中一番争斗汗湿了衣衫,汤付群见他惊恐中醒来,宽慰道:“先生又做噩梦了?”
李偃深呼吸后点头道:“韩谦温怪我要杀他儿子,我杀了吗?韩维那孩子不是活的好好的?”
“先生,您这是心结,白日想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