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临溪坐在马上,韩维则在一侧牵着马,两人沿着行人稀少的小道慢吞吞走回去,傍晚的落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天气渐渐炎热,夏日夜短昼长,连下人们都吃过晚膳西山的太阳还没有落下,夜色降下,风才有点丝丝凉意,乔临溪吩咐燕雀道:“明日谭昭要出趟远门,你去请他到后院纳凉,再准备一壶清茶一壶浊酒,我要为他饯行。”
没等燕雀应声,明月立即抢着回道:“公主,我去吧,我跑的比燕雀快。”把燕雀气的“哼”一声。乔临溪对明月点头说:“好,那就你去。”
明月走出院子后,燕雀抱着刚孵出的白孔雀对五小姐抱怨道:“明月是越来越放肆了,我比她早进府五六年,哪里轮得到她给姑娘跑腿,自从五姑娘回来她整日都跟在您身后,假装对您嘘寒问暖关心备至,把姑娘当小孩子一样哄,一定有什么目的。”
临溪笑道:“她生在寒贫之家,我好歹算是给了她温饱之所,她只是想多做些报答我而已。”
燕雀凑近了悄声说:“我觉得她想攀高枝都想疯了,那日几位公主光临我们府邸,明月私底下偷学公主们身边宫女的仪礼,这分明是想跟您进宫。”
“小燕雀,你口水都喷我身上了,少讲几句。”燕雀撇撇嘴不敢再说。
后院的几株银杏长势非常茂盛,白日里院子藏在绿荫之中,入夜后也比别处凉爽几分。乔临溪早在院中等候的不耐烦,抱着一根绳子慵懒地坐在秋千上,她还不死心,执拗的想能与韩维同行的法子。
韩维来时站在院门处,愣神地望着秋千上穿着一身浅绿素雅衣服的姑娘,她好似炎炎夏日里的一阵凉风,总能使他心境温和平静。
乔临溪朝院门边回头时恰看见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立在那,问:“你下河洗澡了?”
韩维笑道:“嗯,一天下来流汗不少总要洗干净见你,公主召见我岂敢迟缓,忙不迭赶来?”她歪头打量他的脸,潮湿的头发胡乱束成高马尾,从耳鬓又垂下几缕发丝,模样清冷标志,“你像一株劲竹。”
“为什么像竹子?”
“说不清,也许你独来独往惯了。”
“我已经改了很多,师父都说我变了。”
“随便你什么样子,清冷的、热乎的都行。”
韩维朝她身后的石桌看一眼,问:“你准备了什么给我饯行?是不是去年的酒?”
“你明日出发不宜饮酒,饮一盏清茶。可惜今晚无月色可赏。”
他跟着她抬头仰望夜空,那道横亘在夜空中的天河如条巨龙,星辉将这条龙衬的璀璨夺目,他道:“夏日的夜该看星辉,你看这夜空浩瀚深沉,不比孤月逊色。”
临溪举起一杯茶,笑道:“明日出发,愿君平安妥当。”
“谢临溪姑娘对在下的关心。”“不客气。”二人皆笑了起来。
“王雄家乡遭了难,你觉得会是什么难让他从西封来到郢都?”
韩维道:“瘟疫、洪水、大旱都有可能。王雄籍贯西封,西封靠近浊河,如果是家乡遭难必定与河水泛滥有关。”
“难道全家都死了,才只身来到郢都?”
“故土难离,他的亲人若是都遭难死了,他更该在原处开枝散叶才对,他来郢都必是有识得的熟人。”“不猜测了,等你打听了再说。”
韩维道:“李偃现身为郊尹,是朝堂重臣,即使有了证据凭我的微弱之势,不知该如何拿下他,我也想过夜闯李家直接杀了他,心中却又不甘。”
“你有师父有国老在身后,黄陵侯也可助你,我也算一个。”说着将凤钮琥珀印从袖中掏出放在桌上,向他挑眉炫耀。
韩维笑着摇摇头道:“一个琥珀印把你开心的,真像顽童。”又道:“国老远在舒窑,早已两耳清净不问国事,我怎以自己私事去劳烦他。”
“只要你找到证据,我会说服国君重审南螺珠一案,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
二人正说着,明月端一壶酒从外面兀自走了进来,她对二人行礼道:“公主,天气炎热,这壶酒是奴婢在井中镇了许久,冰凉甘美。”说完拿了两个杯子为他们斟上。乔临溪端起来抿一口后就递给韩维:“清清凉凉,你也尝尝看。”她转头对明月说:“你想的真周到。”
明月颔首轻笑,向后退了半步站定。
乔临溪见她没有退下的意思,奇怪地看着她。明月突然向前走近两步,一脸的迟疑和紧张,叹息轻声道:“公主和谭公子情投意合,真是一对璧人,只是公主晚秋就要嫁去韩国,公主和公子将被迫分开,奴婢虽是下人,却很替公主惋惜。”
韩维听她话中有话,又觉她身为侍女说此话甚是无礼,便转身背对着她。乔临溪的心事被明月说中,羞的脸红耳赤又正色道:“还未到晚秋,万事可商量,不急不急。”
明月道:“公主,您若不想去韩国,我斗胆向您献一个计策。”
二人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