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临溪问:“你就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南螺珠?”
张仲:“我此生不会再离开这里了。”
她望着他苍老孤寂的神情,一声叹息:“老蚌就拴在山脚下的小舟边,你若是想重回故土,就打开看看。”
张仲过往死灰一样的日子因这两个年轻人到来鲜活明亮了许多,尤其这个姑娘,有问不完的话,吵的他心里暖和和的,就像以前身边还有很多亲人一样,多留他们一刻就多感受下年轻生命的可贵,好像自己的人生也没那么癫狂了。
今夜月色清亮,他对两个年轻人说:“明晚圆月,月会从湖面升起,是一番难得的景象,你们可多留一晚。”
临溪笑道:“多谢老先生挽留,我还没把羽山看全,明日再逛上一逛。”
第二日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韩维都坐在湖边的巨石上吹着从湖面刮来的腥气的凉风,眺望碧绿涌动的潮水。
乔临溪知道他需要独自静一静,并不去瞧他。这一日她可忙的不得了,先是抱着两只白孔雀躺在巨大的岩石上晒了半日太阳,又跟着张仲去湖中捞一网兜鱼虾,而后又跟着他在羽山周围巡逻一圈,用张仲的话说:“看看山附近有没有淹死的人,有就在山头挂上白布等着来认尸。”
她拿着鱼叉,扎紧衣裙,戴上斗笠,好似巡海的护卫,精明又胆怯的在岸边张望,暗暗祈盼自己别这么巧合真遇到淹死的人。
张仲走在她前面,老头子空空的左袖被风吹的乱飞,不停拍打他不再挺直的背,乔临溪心生怜悯:“明明是个好人,为何会有他吃人的传言,大概因为他常在此为淹死的人收尸的缘故。”
夜幕来临后,东方的水面上浮起金色微光。乔临溪和韩维乘着小舟离开岸边向远方那抹微光划去。她拼命往湖心划,想要离铺了一湖的金色流光更近些,韩维见湖水四下黑暗,担忧的商量道:“五妹,要不就停在此处吧,天暗水黑,我对深水有点恐惧。”
乔临溪忍不住笑道:“头一次听你说害怕一样东西。”韩维为自己暴露的弱点感到尴尬,语气都弱了许多:“晚上的状况和白日不同,我们离岸挺远了,总之你小心点别掉下去。”
“知道。”
小舟停在离岸不远的地方静止不动,湖面无风无浪,韩维盘腿坐在船首若有所思,乔临溪撑着下巴坐在船篷的槛上,满怀期待的望着东方的水面。
月亮从湖心升起一半,金色的光辉把水面照的粼粼波光,等到整个圆月都跳出湖面后,夜空已明亮澄澈,黄橙橙的光把山上的鸟雀也引出来,成群的从水面上掠过,带起清澈的水滴,水面偶尔跃出几条翻腾的鱼,游鱼扑腾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二人沉浸在漂亮的美景中一言不发,待月亮升到半空时湖水又恢复之前的幽深平静。
韩维从船头站起来走到临溪身边坐下,先是挺起腰背酝酿胆量,手心渐渐生汗,深呼吸后终于慢慢抓住她的右手,紧紧握在手心一句话都没有,他仰头看半空的皓月,她则低头观赏水中月的虚影。
两手相握许久,乔临溪忍不住转头想看他的表情,是兴奋还是羞涩。他好像个木桩,只顾抬头看月,根本没发现她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脸上。
乔临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能也是他的心跳,轻声道:“你把我的手捏疼了。”
韩维把手松了一瞬又紧紧抓住,终于转头凝视她的双目,语气温和:“以前我跟着师父外出游历时,见到从高山倾泻而下的瀑布,雄浑磅礴,让人难忘。有一次我突然想起你又想起那道瀑布,十分想带你再去看看,现在眼前这番景色能与你一同欣赏,方觉得不浪费了它。”
他说的语无伦次,还有一点紧张,乔临溪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点头回应他。
他又真诚地说:“绾绾,从今以后我要做你最需要的人,做你开心时困难时唯一愿意想起的人。”
乔临溪低下头轻笑个不停,笑够了才抬起头温柔的看着他:“我早知道我们会彼此爱慕,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
他从未像今晚这样高兴过,庆幸这一路能带她同行,有她在的一路上,漫漫长途变得妙趣横生。她的双眸中有皓月,有微波荡漾的潮水,她的脸温柔恬静笑意醉人。
乔绾绾真是个美好的姑娘!
他轻轻揽过她的头,双唇在她温凉白净的额头碰了一下,这一吻有翎羽浮水的轻柔,又有梨花绽开的青涩。
乔临溪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你亲了我,我可要对你负责了。”
韩维楞了一下。
她指着他大笑说:“你又被我唬住了。”
他跟着笑道:“这句话应该我来讲。”
“刚才鸟儿还飞来飞去,现在好安静。”他的内心第一次这样平静满足。
第二日离开前,韩维和临溪劝说张仲能同他们一起回去故土,张仲拒绝了:“等你们历经世事,会明白这里才是一方净土。有幸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