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也打量一遍,往日他手不离剑,一身劲装干练利索,今日一改常态并未带剑,穿玄青色直裾,外罩月白无袖大氅,儒雅清俊,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忍不住夸道:“你今日,格外清简皎然。”
“那你还怕不怕我?”
乔临溪一愣,随即展颜欢笑:“不会再怕了。”
乔临溪带着他将郢都几条街上大的小的茶铺、酒馆、绸庄看个遍。虽然很怀疑韩维那句话的真假,还是精挑细选,替海棠选了两块上等面料的绢帕,一方绣了寒梅,一方绣上花狸猫,又备下一套口脂、粉黛。
韩维戳戳胭脂水粉的瓶罐,好奇不已:“它们看起来都一样。”
“你若是分得清才叫我吃惊。”
二人出了绸缎店,见一家小酒馆前停了一辆马车,从上走下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身材健硕器宇轩昂,一嘴浓密的胡须修剪的短而整齐,他和赶车的车夫低声说了几句,负手阔步走进酒馆。
韩维低声道:“我看着他面熟,像在哪里见过。”
“他是李偃,李郊尹。昨晚我舅舅也请他赴了宴,是不是席上见过?”
韩维恍然道:“不错,昨晚确实见过,此人通身好气派,看他身段就知他身手不凡。”
“他是百姓口中的好官,为人最节俭朴素。那间小酒馆可是咱们穷百姓也能去的地方,因李郊尹常去光顾,店家自抬身价,还被他责罚过。”
韩维笑问:“何时把自己划分到穷百姓一列了?”
“向来都是,走,我们也去喝一杯。”
这间小酒馆十分雅致,每个座位都用屏风隔开,酒客们交谈互不干扰。韩维和临溪在墙角的一张桌上坐下,透过屏风的缝隙刚好能看见李偃的背影。
店家上了一壶酒,一壶清茶,及一份酱牛肉。
乔临溪隔着屏风伸头窥探,“一壶酒,一碟子水煮羊肉,如此显赫的人来此不起眼的小酒馆,吃的还简单。”
“他一直在静坐沉思,不是为了喝酒而来,倒像是散心。习惯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反而会成为他的净土。”
“是了,那个位置别人是不敢坐的,专为他而留。”
韩维把玉佩还给她,说:“师父说这块玉没什么特别之处。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就把它收好,不要随意带在身上,弄丢了可哪里找去?”
李偃自斟自酌,碟子里的羊肉一点没动,喝上一口就愣神发呆片刻,乔临溪叹一句:“为官的也不轻松啊,看把李郊尹给累的。”
二人最后去的地方是张记烤鸭。
四年前三人结伴来过一次,店中的烤鸭留给韩维的印象确实挺深,否则也不会当即对临溪编造成他来郢都的借口。
已是正午,刚好第一炉烤鸭出锅,盛在盘中的鸭子皮脆肉嫩,肉质肥而不腻。乔临溪撕下一条鸭腿,余下的全部推给韩维:“你多吃些,我可以每天都带你来吃一次。还有,舒窑的烤鸭不如郢都。”
韩维点头笑道:“什么都要争个胜负,没错,我在舒窑没发现比这家好吃的鸭子。”
***
午后,乔原从校场回来,一一见过长辈时突然发现仲昆身后的韩维,顿时脸色阴沉,暗骂一句:“真是狗皮膏药。”
韩维向他叉手行礼,他漠然置之。韩维暗道:“乔兄对我的意见真不是一般的大。”
仲昆将乔原在钟吾的正气凛然、拔刀相助之事又赞赏一番,乔原心思全在韩维身上,对夸赞之声充耳不闻:“这小子怎么又出现了,明明天南地北相隔数千里远,为何总能见到他。”
仲昆来郢都的使命已完成,正打算辞别姚礼隔日就走,姚礼拉着他的手道:“不是我想留你,李郊尹早上已送来请帖,要宴请你我,难倒你要推辞。”
仲昆只得应付道:“昨日才结识李郊尹,今日我若推辞不去未免太过失礼,去,去!”
姚礼:“李偃生活朴素,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招待我们,李旭和周洪也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彼此认识认识。”
“年轻时结下的良友果真终身受益,我这些年东奔西走到哪里都有挚友盛情相待,感激不尽呐。”仲昆不禁感慨。
姚礼笑道:“还不是老兄你为人慷慨爽快,才能广交好友。”
就在两个老头互相恭维之时,乔原对韩维使个眼色,二人悄悄走出去。
乔原开门见山地问:“来了多久?何时走?见过绾绾了?”
这人真视他为眼中钉了,韩维无奈笑道:“凌远兄,你对我敌意很大。”
乔原斜睨着他,此人相貌和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好,与临溪年纪又相仿,只可惜过的是舔刀的日子,对他品性也一无所知,让这种人接近临溪绝对是有害无益。
何况,乔原心底还深藏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使他痛苦迷茫,一直不肯承认也不愿深思,因为韩维的两次出现,他感受到威胁,秘密也想早日捅破。
韩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