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吾与北方的郯国相邻。
两年前新继位的楚君收到密报,言说钟吾的县尹季瑕是郯国人,这几年招兵买马豢养军队,与郯国有图谋钟吾的意思。
郯国是小国,多年来一直受邻邦大国的压制,逆来顺受任人宰割,图谋钟吾郡县似是不可能的事。楚君命归乡养老的卢侯调查此事。卢侯委以重任于仲昆,仲昆又对韩维说道:“国君不想为此事大动干戈伤了楚和郯的和气,命我私下调查季瑕这人,如果真的是郯国人就暗中将他锁了,押赴郢都交由国君处置,若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也需查个清楚。”
韩维到钟吾后做起了小贩,卖粮食卖鱼,在县尹的府外蹲点监视,跟着每日进出府邸的人和车马。季瑕常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借着欢花院做些掩人耳目的密事。
几次跟踪,韩维发现季瑕两次在欢花院与邻国行脚商队前后进出,经他打听,商队皆是郯国来此贩货的商人,季瑕的身份确实可疑。
他还打听到季瑕好酒,骑着马把半个钟吾城的村落转个遍,打听到一家老酒坊,离酒坊尚远便闻到酒香。卖酒的是个年轻姑娘,听到眼前人要一车子酒,满脸笑意跑去喊她阿爷。
韩维尝了一口酒后问:“老伯,你这酒香醇润口余韵无穷,怎么深藏在这偏僻的村里?”
老者笑着低声道:“酒是好酒,只是我从前与天琢山里的臭老头是冤家,他嫌我酒贵,我恶他霸着山泉,偷够了他的山泉水我才敢酿酒,藏在这处偷偷卖。你看我这残躯病体,酿一些能养活我孙女就满足了,来买我酒的人都是你这种一路打听来的。”
韩维:“我要的一车子酒可有货?”
老者笑道:“没有没有,只能给你六坛,我还得卖给别人。”
韩维:“行,那给我六坛,我就不多要了,好酒需众人一起品。”
那日他拉着平车去季府卖了两坛酒,往院中搬酒时暗暗记下路线。余下的酒不敢糟蹋,把车拉在集市上随处寻个位置躺下,太阳晒的他睁不开眼,用斗笠盖住脸微微眯了一下,叫乔临溪的姑娘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光彩夺目,令人无法挪眼。
自从在钟吾见到乔临溪后,他又把林中捡她一事在脑中过了几遭,还是不可置信的笑着摇头,那么丁点孩子,突然就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姑娘,确实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乔临溪拎着酒走后,他立即发挥跟踪仇敌的本领,一路尾随他们转悠了大半个钟吾的集市,两人还挺能逛,一直到晚他才摸清乔临溪的落脚处。
第二日他从店家那里得知兄妹二人去天琢山找锻刀人一直没有回来。那天起,他就被好奇心和一种弄不清的感觉支使着,每日傍晚都站在同一个位置,一处不起眼的断垣上眺望这间逆旅进出的每一个人,堪狼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脚下,它不知道主人这是在干嘛。
摸清一些蛛丝马迹后,仲昆和韩维商议入夜后直接潜入县府邸,寻找季瑕和郯国互通的密件。
几年来他们师徒二人同生共死精诚合作,既是师徒又是搭档。仲昆是韩维最敬重的人,师父的胆识和坚韧的毅力一点点影响着他,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师徒二人换上潜夜的装备,夜深人静时出发,带上堪狼悄悄摸进了季府。
堪狼在韩维的训练下也能“见机行事”,明白他的每一个指令,哪怕遇见群狼,不该吠叫时它绝不发出声音。分头行动时仲昆叮嘱道:“凡是能看见的书信密函都粗粗过目一遍,若是弄出了动静,拿点钱财伪装成偷窃,还在城外碰头。”
“徒儿明白,师父要小心。”
韩维循着两次送酒来的记忆摸到季瑕书房,整个季府矗立在黑夜中一片死寂,静的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潜入书房后,在黑暗中尽量寻找可疑的信件,点燃微小火石,染开一圈小小光晕,借着暗淡的光迅速把书房翻个遍。摸到书架最顶端处,有个小小凹进去的暗格,韩维刚要伸手开启暗格,守在窗外的堪狼突然蹿进来发出呜吼,这瞬间,紧跟着一把白刃砍过来,凉风擦过耳畔,韩维躲开这一刀心惊道:好险,差点成了毁容又没耳朵的人。
手中的火石跌落至地溅出火星,而后寂灭。对方速度之快,韩维都来不及拔剑,用剑鞘回挡,双剑猛的撞击摩擦,火光在黑暗的书房溅开。
堪狼一跃而起咬住那人的左臂。
韩维暗忖:此人在暗处盯着我翻遍书房而不动声色,连堪狼都不曾发现,见我碰暗格时就耐不住了。
趁堪狼咬住那人臂膀的间隙,他快速上前一步猛的将书架暗格劈开,果然,里面掉出一个锦盒。
对手是个十分凶悍的剑客,韩维俯首捡锦盒想当隙,那人用握刀的手一拳击中堪狼的嘴,甩掉烈犬后疾步冲上前,对着韩维无招无序猛砍一通,刀刀凶猛异常,必是要置人于死地。
此人必是季瑕养的门客,韩维怕惊动府中侍卫,不敢恋战,边退边接了他几招,想夺门而出,可惜门在剑客的身后。他抓紧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