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初秋时节,乔原和姚恒去外地监管一批运到王宫筑高台的石材,就是乔原外出的这几日,姚、张两夫人凑一起一合计,这正是最佳时机啊。
张小公子命人反复推算的吉时刚到,他立即满面春风带着丰厚的聘礼到了姚府。锣鼓喧天中,乔临溪也挤在人群里凑热闹,听说隔壁张公子来姚家是要纳彩,她还没弄清为谁纳彩就直奔青青处,嚷着:“舅母都收了张家的礼,不是你还是谁?”
姚青青感觉事情有点莫名其妙,跟着她忙不迭往会客厅跑,青青猜测道:“或许是为三姐姐而来,她还没成亲哪会轮到我。”
直到张小公子红着双颊走至乔临溪面前,躬身行礼,轻声笑道:“绾绾,我是来兑现小时候的承诺,我,我要娶你为妻。”
乔临溪顿时被一道惊雷打中,上座和颜悦色的舅母满脸“一切为你好”的神色,她知此时不宜强硬的拒绝张公子,得不露声色等着兄长回来再说。真懊悔兄长外出这几日恰逢自己身体不适,否则这会已在邻郡,怎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得赶快想个借口拒绝张小公子,若能打发走他最好,若是不能,还有兄长撑腰。她搜肠刮肚想什么借口好呢?忽灵机一动,朝张小公子走近两步,客客气气的:“张公子,你来的有点晚啊,你不知两年前,我兄长作主把我的亲事早定下了。”
张公子长得文雅柔弱,脸皮白净,当下脸上就涨的通红,无措的左观右视,问:“我怎么不知?定了谁家?”
乔临溪脱口而出:“舒窑的谭昭。”
姚夫人信以为真,扶着桌子站起来。
张公子愣在原地,大声喊道:“张彩,这事是不是真的?”他身后慌里慌张走出了姚府的下人张彩,回道:“公子,这件事我实在不知。”
乔临溪见了张彩才明白,难怪自己在府中的风吹草动,张小公子都能一清二楚,原来身边还藏着一个张家的卧底。
乔临溪面色平静:“私定终身的事没必要弄的人尽皆知,你等我兄长回来一问便知。若是不信,我回房把定情信物拿来与你看看?”
姚夫人厉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舅母,是真的。等我兄长回来……”
姚夫人立即打断她:“够了,整日把你兄长挂在嘴上,你也知道离了他你就活不下去,是不是?你心中明白,无非是乔原的缘故才在此长留。我难得好心替你找这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你竟不知好歹。不早日找个好夫君嫁出去,还要留至何时?你私定终身的事我还要细审你。”
姚青青见母亲的话太过刻薄不留情面,小声阻止道:“绾绾与我从小一处长大,早是我的小妹,已是一家人,母亲怎能说这种令人心寒的话。”
乔临溪伫立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孤立无援泪流不止,她也常为自己寄居在姚府而愧疚不已,拼命学着男人的样子跟在兄长身边替舅舅效力,或是再忍耐几年,凭着一身的功夫,像个男人一样做个剑客,不再受旁人白眼和奚落自己的话。
她忍住泪对张公子歉疚的叉手行礼:“张公子,您请回吧,我确实已与人定了终身,若您问过一声乔原、询问过我的心意,也不会空跑这一趟。”
张公子神色黯然,怅然若失:“每日能在路边看你一眼,我那一日才算是真的开心,我竟然晚了一步,早知道我就不该等到现在。”他言语幽幽,失魂落魄,垂着双手缓缓离开了姚府。
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成功打发走张小公子,却让自己成了旁人口中的谈资。她看着张家撤走一箱箱的厚礼后才回到自己的院中,关起门来大哭一场。
几日后乔原回来,得知张家来提亲一事,怒不可遏,也不管邻里的情分,拎着剑去张家一脚踢开大门,用剑指着张夫人道:“这些年张公子三番五次挑衅乔临溪,我只当他是个孩子一直忍耐至今,你们越发能耐,敢趁着我不在府中时来提亲,提亲之前看清楚乔临溪的亲人是谁,莫要背着我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次我饶了你们,以后再打扰乔临溪的清净,让你们知道我是谁。”
说罢,一剑将张府的小银杏树削去半截,吓得张夫人不敢吱声。
乔原或许忽略了张公子的真心实意,又或许把小时候他和临溪之间的吵闹“把你娶回来揍你”当成真,控制不住气血上头。
失去精神支柱的张小公子闭目躺在椅子上,无心理会他们的吵闹,任他们吵去。
乔原心中也凄苦,姚礼视他如己出,他亦把姚府当作自家,可是舅母始终用脸色提醒他只是寄居在此,还带着一个累赘。他向来不去忤逆舅母,被斥责时也虚心听教,只是乔临溪这件事舅母做的太过,他噙着泪质问她:“你就一句‘张家是个好人家’搪塞此事,既然张公子门第般配,为何不把青青嫁过去,独为难绾绾,还说些令人心灰意冷的话。我和小妹在此多年的吃穿用度,我定会如数偿还,绝不欠舅母的。”
乔原不知,这通宣泄又伤了表妹青青,一直站在他们立场去责怪母亲的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