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一年二月十日)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经过多次博弈,我终于拿回了保险公司所需要的两个重要数据证明,太不容易了。
下午三点,按预约的时间,我准时到了宁隼医院ICU谈话室,嫚姐进去叫覃大夫。很快,覃大夫满脸微笑地出来,很客气地将写好的并签字盖章的“病情证明”递到我手上,还对我说了几句完全是编造的解释。他今天的表现,与过去两个来月、与前几天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天悬地隔,让我非常不适应,也让我对他更加厌恶和鄙视。
保险合同上对“深度昏迷”有明确的界定,即GCS昏迷分级结果为5分或5分以下,持续使用呼吸机96小时以上。这是保险公司能否对你进行理赔的两个极其关键的数据。医院收费明细清单里有你使用呼吸机192.6小时的记载,但没有“持续”两个字,特别是病历里没有GCS昏迷评分记录。理赔员让我去医院开个证明,并说依你的病情,到医院就能开出来。没想到,为开这个证明,我跑了五趟,费了很大周折,经过多次博弈,才把证明拿到手。
我第一次去找覃大夫,诚恳地向他说明情况后,他一脸的不屑,说手头上没有你的病历,不能开证明,让我找神经外科。我就傻乎乎地到了神经外科,住院医生说你的深度昏迷发生在ICU,他们更开不了。我觉得住院医生说的有道理,第二天又去找覃大夫,他瞪着眼对我说:“你这不是瞎闹吗,我看不到病历怎么给你开?”我说:“你是主治医生,我爱人在ICU住了将近两个月,她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他拍着桌子说:“记不住了,我给你编呀?”他说完,起身就走了。我第一次找他之前,就预料到他不会轻易给我开,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愿意开这个证明。无奈之下,我找副院长帮忙,她给ICU主任打了电话,让我再去找覃大夫。我第三次找到覃大夫,他根本就不正眼看我,而是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找副院长就好使呀,就算她说话了,GCS也不能低于6分。”我跟他摆事实讲道理、讨价还价,他仍然坚持要给你眼睛反应打4分,语言反应和肢体运动分别打1分。然后他返回ICU几分钟,出来扔给我一张纸,扭头就走了。我看纸上的两行字,GCS是6分,使用呼吸机没有写“持续”二字,连你的名字也写错了,这个“证明”完全是一张废纸。
我怏怏地离开宁隼医院。我在想,覃大夫是铁了心不按实情开证明了,那就放弃这个保险理赔吧,不跟这种没有人性的人置气了。可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放弃了,那不是放弃了你的利益、放弃了你的权利吗?这样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你呀!同时,那不正称了覃大夫的心了,让他笑我太懦弱无能了?深夜,我躺在床上琢磨怎么摆平这件事,突然想起我手机里有那么多你在ICU时的视频,便从头一个个打开来看,终于找到了铁一般的证据。你不仅在ICU的前几天眼睛是闭着的,即便在第十三天我那么叫你,你也没睁开眼;第十五天给你洗头,那么折腾你,你的眼睛还是闭的。有这些证据,我就可以给你维权了,也就不怕覃大夫了,我要毫不客气地跟他博弈。
昨天下午,我第四次找他。我打开视频让他看,并跟他解释,根据你的真实情况,眼睛反应打4分肯定不合理,打2分才是正确的。他拉着脸,根本不看视频,漫不经心地说:“视频没有代表性,不能证明。”我说:“这么多视频还不能证明,什么可以证明?你不是说不记得我爱人在ICU的情况了吗?怎么又说她能自然睁眼呢?你的话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蛮横地说:“我告诉你,就是不能打5分!如果眼睛打2分,肢体运动就得打3分,加上语言1分,还是6分,反正不能低于6分。”我顿时就火了,大声说:“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刁难我,跟我过不去,事实明摆着,你就是存心不开这个证明。”他斜眼看我一下,嘲弄地说:“你去找副院长啊!”我声音更大了:“找副院长?我要找你们一把院长,找卫生厅厅长,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不得安宁。现在,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爱人为什么要在ICU住五十多天?告诉我!”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霸道和傲慢了,抓一下耳朵,挠一下脸,没有底气地说:“那是你小舅子不让出来。”我更恼怒了,愤恨地说:“你告诉我,出ICU是他说了算,还是你们医生说了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正告你,你们合伙祸害我的爱人、祸害我的家,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的!”这时,他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立马放下身段,放低声音,笑一下说:“别说这么难听嘛,我再去查一下,病历上只要没有睁眼睛的字眼儿,我就按呼叫睁眼打3分,总分5分,行不行?”我是一点也不想再看他那恶心的嘴脸,只想快些离开,便问他:“什么时候给我证明?”他说:“明天这个时候,可以吗?”我说:“可以,但你不能让我再白跑一趟。使用呼吸机要有‘持续’两个字,别把姓名写错了。”说完我就走了。今天下午,我第五次去了,就出现了前面写的那种情况。
媳妇儿,你在ICU的前几天本来是深度昏迷,覃大夫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