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〇年九月二十二日)
上午我看见覃大夫在谈话室,就进去问你的情况,他说你比前几天好一些,但还有抽搐,其它的就不愿多说了。
下午医护人员换班后,在嫚姐的疏通下,我和妹妹进去看你了。妹妹见到你就泪如泉涌,抽泣着对你说,她明天要回家了,盼你赶快好起来,全家人都在等你回老家,还说我瘦的不像样、整天像个没魂似的,儿子想你都想哭了。妹妹说话时,你睁着大眼睛好像在听,但没有表情。当妹妹说到动情之处,你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大口出气,两手紧紧地攥着,两脚僵硬弯曲,满脸通红,浑身使劲。我以为你是激动,便抚摸着你的脑袋说“大宝不激动,大宝不激动”,你却没有变化。护士过来说,你可能是激动造成的抽搐,让我们出去,别刺激你了。看你遭罪的样子,我的心似乎在流血,妹妹哭的更厉害了。媳妇儿,我和妹妹多么希望你是激动啊,这样的话,说明你有意识了,也就该苏醒了。
妹妹明天就要回家了。她来我家已经二十来天,要不是看我们的儿子可怜没人管,她怎么可能抛家舍业离开家几千里这么长时间呢。她家里的事情太多了,里里外外都需要她管,整天忙得像个陀螺,没有闲的时候。即便这样,她还在我们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她的儿子也在上初二,妹夫上班事多,根本管不了孩子,需要她回去;我们八十八岁的老母亲在她养老院里,一天看不到她就会问个不停,对她非常依赖;她的养老院正开得红红火火,很多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我不能再把她留在这里了,必须放她回家。
这段时间,妹妹为了把我们的儿子照料好,从早忙到晚,很是辛苦。她早晨五点就起来给孩子做饭,然后叫孩子起床、督促孩子洗漱吃饭,把孩子打发上学后又收拾卫生、洗衣服、买菜,忙完就赶到医院陪着我守着你,晚上又给孩子做饭、准备水果、改判作业、整理书包,孩子不睡就得陪着,直到凌晨一点后才能休息,天天如此。你是知道的,儿子吃饭费劲,尤其早晨更加费劲,妹妹为让他吃饱吃好,真的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调剂,早餐尽量做得精致可口,晚餐荤素搭配,做家乡风味的炖肉炒菜,都是孩子爱吃的。儿子过去早晨吃不下没胃口,是最让你头疼的一件事,可他姑姑做的早餐他却吃得津津有味。这二十来天买粮买菜卖水果的钱都是妹妹花的,我给钱她还不要,她是劳神费力还搭着钱啊。因为妹妹的帮助,我才能安心地在医院守着你。
你和妹妹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善良贤惠、慷慨大方,年龄又相差不多,所以你俩最有共同语言,感情也最深厚,像亲姐妹一样。十多年来,你俩隔三差五就要打一次电话,没完没了地唠,乐呵呵地聊,总有说不完的话。你喜欢我们家乡的腊肉、卤肉、笨鸡,每次回老家走时妹妹都要给我们带一大堆,每年冬天你还要让妹妹快递来一大箱,这些美食我家冰柜里常年不断,妹妹不要你的钱,你也习惯了不给。你对妹妹也从不吝啬,衣服啊、包啊之类的,你绝对舍得花钱。妹妹有什么事需要你办的,你从不过夜,生怕办慢了耽误事。你俩不分里外、没有客套,她敬重你,你钦佩她,姑嫂之间能处得这么无私和融洽,还真不多见。我想,人与人之间,如果都能以心换心、以爱博爱,没有相处不好的。
媳妇儿,妹妹明天回家了,我从明天晚上起得回家照看儿子,只能白天来守着你了。儿子开学二十多天了,我都没过问他的学习,得管一管了。就像很多人说的,你现在身体状况稳定了,我家离医院也很近,万一有什么事,我会立即赶过来,绝对不会耽误一分一秒的,请你放心。其实,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在这里守候着我才能安心,但儿子没人管怎么办呢?媳妇啊,我晚上不在你身边,你会想我吗?你会不高兴吗?你会理解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