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徐曜见了一面后,荀云婉只觉得兴致全无,原本她还想着在宫外多走动一会儿,如今,正经午膳未进,还平白饮了三杯酒。
纵使荀云婉的酒量算不上差,但她心里就是觉得不大舒坦。
她将手搭在静玉的胳膊上:“回宫吧。”
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二人身旁,车上帘子被掀开,露出一个清丽窈窕的身影:“荀小姐,难得见你出宫。”
荀云婉勾起了嘴角:“今日见到的熟人倒不少。”
顾巧问道:“你们刚才见到谁了?”
“无关紧要的人,不提也罢。”荀云婉打量了马车几眼,“纯安县主今日出来是为何事?”
“明义哥哥近来不是在城郊设立了粥棚吗,顾府也从旁襄助,我才从粮店买了米粮,正预备回府呢。”
顾巧指了指马车内,荀云婉明白购买的米粮在车里。
“顾府就在不远处了,说起来,自上次上元节后,我便没再同荀小姐见过了。”顾巧笑意盎然,邀荀云婉到顾府一叙。
荀云婉想了想,在燕朝这些于朝堂上排得上名号的世家里,她的确对顾家没有什么了解,除了一位算得上有过交集的顾巧。
于是她答应:“好,那便叨扰了。”
她和静玉上了马车,一会儿后便到了顾府,顾巧先下了马车,吩咐门口守着的小厮去喊前院的下人们来把米粮搬进粮库里,小厮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回县主,大老爷把前院的下人们都遣散了,这一时半会儿,可能得去后院唤人来。”
顾巧惊讶地问道:“为何?”
“二老爷突然回了府,正在前院同大老爷闹着呢。”
顾巧的神色一僵:“他不是一个时辰前出府到茶楼听曲儿去了吗,怎得这般快就回来了?”
“小人不知,只知道二老爷一回来就跟大老爷闹嚷了起来。”
小厮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顾巧道:“大夫人很快就将下人们遣散了,小人只来得及听见几句什么‘供职’、‘行个方便’之类的话。”
“出什么事了,怎么站在府门口?”荀云婉看到顾巧的背影有些不自然,便走上前来询问。
顾巧攥紧了手,平复了一下心绪:“无甚大事,荀小姐莫要担忧。”
她对门前的小厮道:“那你便去后院唤人吧,注意避着点儿前院。”
“是。”
小厮领命走了,顾巧转身向荀云婉致歉:“抱歉,荀小姐,可能……要稍等一会儿了,前院一时腾不出人手,我让人到后院去唤人来了。”
“无碍的,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荀云婉说完,又低声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纰漏?若是不方便,我改日再到贵府拜访。”
“不,并没有不方便。”顾巧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府内传来渐进的脚步声,顾巧探头看去,却在看到为首的那人时变了脸色。
“好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要断了粮呢。”
一个略尖细的声音传来,荀云婉望去,一个身形纤细苗条的女人倚在门边上,身着一身浓艳的杏红色烟笼撒花裙,堕髻上斜插的宝石珠串在描得精致艳丽的眼尾旁轻晃。
她瞟了一眼顾巧身后的马车,随后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台阶下的两人。
“巧儿,你不当家不知银钱多么要紧,拿银子去给那些穷人们花,你当我们顾府是菩萨的地盘吗?这些银子用在哪儿不好,哪有给外人的道理呀?”
女子的话似乎透着劝慰的意思,但听在耳朵里,只叫人生厌。
顾巧面色不虞:“我问过祖父的看法了,他也应允了,您若有不满,去同他说吧。”
“太傅大人疼你,自然事事都允诺。巧儿,你自小便不同你父亲亲厚,可你们毕竟是亲父女啊,哪有不为亲人考量的道理,这些买米买粮的钱省下来为你父亲在官场上打点多好……”
“打点?他连个七品小吏的官职都捞不到,谈何打点?所谓打点,不过是要顾府出钱替他买个官罢了。”顾巧冷冷地打断。
女人立刻蹙起好看的眉:“巧儿,你怎能这样说你父亲?”
“少装模作样,我如何做事轮不到你来管——”顾巧的话还没说完,府内传出一个更严厉的声音:“顾巧,怎么同你母亲说话的?”
女子立刻惊喜地转过身面向沉着脸走出来的顾二老爷:“二郎,你别生气,巧儿也是一时情急。”
顾二老爷拍了拍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随后声音冷硬地对顾巧喝道:“你的孝悌礼仪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同你母亲道歉!”
“她不是我母亲!”平日里一向温柔娴雅的顾巧难得有些失了态,她狠狠注视着台阶上相依偎的二人,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我少年失恃,我没有母亲!”
“你——”顾二老爷明显被顾巧的顶撞激怒了,他松开女子的手,冲到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