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小产之事在太后治下没有向前朝泄露分毫,一切查探都在后宫内秘密进行,不过除了太后以外,贵妃并未能参与其中。
贤妃小产后第三日,飨宴宫迎来了一位稀客——三皇子徐照。
说起来,这还是魏漪与徐照解除婚约之后二人第一次碰面,虽然看见他的一瞬间,魏漪有些尴尬,但她还是立刻收拾了表情:“三皇子殿下,你有何事?”
“打扰公主了。”徐照拱手施礼,“荀姑娘可在此?在下有要事要寻她。”
“云婉出宫了,她说有事要去尚服局,你可以去那里找找她。”
“多谢公主。”
徐照道谢后便要离开,谢绪突然叫住了他:“若是要去同她商议贤妃一事,三殿下还是不要亲身前往,毕竟你是贵妃之子,身份特殊,易被有心人捉住把柄。”
徐照一怔,随即转身,郑重地向谢绪道:“多谢谢公子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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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服局前,有一条蜿蜒的溪水,仿佛天上的花神将翠碧的披帛遗落在人间。
溪上一座平板桥,施承光急匆匆赶来时,便看到身着一袭梨花一般洁白衣裙的荀云婉正倚在桥栏边,注视着溪水中层层涟漪。
听见脚步声,荀云婉抬起眼来,懒懒地出了声:“来了,我可是等许久了。”
施承光走到她身边,正想着怎样开口,荀云婉倒先抢了白:“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需多言,你先随我来。”
二人进了尚服局,立时有一位女史迎了上来:“施公子,荀小姐,二位前来可有何事?”
荀云婉拢了拢衣袖,蓦地抬起下颌,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冬至将至,公主下令为我朝使团中人制些新衣,我便来向尚服大人寻些衣饰布料。”
“欸,荀小姐何必亲自跑一趟,您大可令宫人知会一声便好,不必如此辛劳。”
荀云婉并不应,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施承光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跟在后面。二人来到内室,此处是放置各宫每月布匹份例的地方,正有十来位司衣清点数量,登册入库。
荀云婉装模作样地在那些布匹周围审视、打转,面上的表情却紧绷着,似有不耐。
先前那名女史匆匆而来,面含歉意:“荀小姐,实在对不住,这些是各宫已然清点好的衣料,不可随意转让,您若是有何需求,下官请人去库中替您匀一些。”
荀云婉睨了她一眼:“就这些寒酸料子,公主还看不上呢,我问你,尚服局中可有云锦?”
女史一愣,随即有些为难地开口:“后宫中云锦一向只供给太后、贵妃与贤妃,况且此物本就珍稀,实在没有余富了。”
荀云婉不满地啧声,施承光以为她要发火,但她却状似“大度”地挥了挥手:“罢了,我也不乐意为难,下次若有云锦供给,记着为我留几匹。”
“这……”那女史却仍是一副尴尬的窘态,“因这云锦实在贵重,每月供需都是限了数量的,三宫的主子也都对各自的例额心中有数,实在……实在无法再匀了,即使是拿银钱也不行。”
荀云婉此刻终于怒上眉梢:“我朝公主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往日在雍朝皇宫里,每月所得云锦织绫比布机上的女工还要多,她若是在你们这儿受了委屈,先不说我朝陛下出于爱女之心将会如何,只要给你们扣上不敬公主、在其职敷衍塞责的罪名,燕朝皇帝都得扒你们一层皮。”
女史惊得冷汗直下,慌忙跪下:“荀小姐息怒,我等并无怠慢公主的意思。公主殿下若实在想要,或许……或许可以同贵妃娘娘商榷,让信阳宫匀出几匹来,此前崇寿宫因不喜云锦花样,也是同信阳宫换了样式。”
听及此,施承光眼睛一亮,荀云婉不动声色,长袖遮掩下抬手拦下他:“你们莫不是看着贵妃娘娘心善,便总想从她身上折中。况且,太后是太后,不说换下的锦缎污了脏了,即便是要拿素锦换云锦,又有谁敢说道呢?”
“娘娘的确一向心善,但下官等也万万不敢拿脏损的料子污贵妃的眼,那日太后娘娘送回的云锦并无缺损,故而才敢献予贵妃。”
话说到此处,也没有再打探下去的必要了,荀云婉再随意应付了几句,便拉着施承光离开了。
走至僻静处,施承光问道:“你想到什么?”
“那云锦的花样被调换了,若我猜的不错,香囊并不是出自贵妃宫女之手,而是崇寿宫。”
“可那位女史不是说,送回的云锦并无缺损吗,缝制香囊的料子又是从哪来的?”
“施小公子,一枚不足女子手掌大的香囊,能用去多少料子?纵使云锦有少许缺损,对信阳宫搪塞一句‘供应少了些许’,再用其他缎子多填补一些,这般也就过去了。”
施承光愣愣地点头,荀云婉见他这副样子,撇过头去笑了一声。
施承光笑着挠了挠下巴:“我不比你,脑子转得快,什么事情都一针见血,但你同我解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