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骂完吉良吉影,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许多的脚步声。
“你这玩得挺花……不过小鬼的话还是等成年后做这种事会更舒服吧?”
你耳朵被这虎狼之词一辣,眉毛抽了下,熟悉的声音和腔调,不用多说,一定是某个在远处待机的家伙。
“……”
他见你瞥来的眼神凝滞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反应过来,笑了一声。
“你还没听过我这么说话啊。”
男人的身形高大,背后站着许多身披漆黑衣袍的群众,见他走进,地上的吉良吉影麻利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地把东西塞回了口袋。
注意到他的动静,你忍无可忍地说道:
“我都叫你不准把那玩意带回去了!”
他手还没抽出口袋,就被迫握着东西再次拿出了,手松开,洋洋洒洒地掉下圆珠笔的零件残渣。
甚尔挑了挑眉,瞥了眼地上的痕迹,那人明显挣扎了许久,却徒劳地被按在原地,都没爬出两米远。
屋内浓郁的气息让他久违地呼吸了一下,身后的诅咒师们在忙碌着各自早已分配好的活计,吉良吉影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早已离开了这里。
你和他凝视了许久,他的眼睛里情绪好像有一瞬间的波澜,压在下面许多的东西你都看不明白。
沉沉的,就这么看着你。
而你只是单纯地在发呆,观察到这一点不足以让你能分析出些什么来,运转大脑太过消耗自己,会让你精力不足容易犯困。
蓦地,他开了口。
“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做这种事情,会没有一点反应的?”
“……什么?”
你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刚刚的安静里。
“……”
这样的空挡,足以让他把你杀上十几个来回了。
甚尔沉默了一瞬,更加简洁地说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会杀人了?”
他走之前,甚至于在杜王町时,你都对于杀人有着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负担。
就仿佛一旦动手,你再无容身之所,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怪物似的。
本来就是怪物,不是吗?
甚尔不理解你的态度,他对于杀人,并没有像你那么抵触。
第一次杀人的感受,那种东西他也没有。
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上一秒还笑嘻嘻的目标,下一刻就溅了他一身的血。
“……”
没有经验的他把大动脉砍到了,浑身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啧了一下。
早知道就换个方向砍了。
搞得到处都是。
他只嫌弃不够干脆利落。
而你那种犹豫,彷徨,以及似乎到了一种惶恐的地步,通通消失不见了。
你甚至会以此基础上去玩“花样”,折磨对方了。
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能让三年前还只是嘴硬装作冷淡的你,能一脸轻松天真地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
你张了张嘴,发现有些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记忆就像是迷雾一样,完全摸不清方向。
你不知道那三年具体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你从下飞机,见到布加拉提前,就已经能这么做了。
“……甚尔,”你露出了有些茫然无措的表情,心中空落落的。
“我不该是这样的吗?”
你问着,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我不能这么做……我是个坏人吗?”
男人眉毛拧了起来。
什么鬼……坏人?
太过古怪的说法,让他诧异地看了你一眼。
“喂,你在说些什么没用的话。”
“……诶?”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你正浑身透着一股颓丧的感觉,不知道能不能破解诅咒,对未来的迷茫,对自身定义的不确定,对他人眼光的在意……
你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你也不知道你该往哪里去。
你和记忆中的你差了太多太多。
在杜王町的你,虽然是躲藏着逃了出来,却在遇到了东方一家,逐渐展露了自己的柔软。
但是并不软弱。
你会在该出手时及时地出手,为自己的想法与意愿付出行动,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但你现在不知道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了。
连行动力也渐渐丧失了,完全地去追逐着喜欢的布加拉提。
但你完全忘记了你自己的想法。
你的愿望,你的性格,你的三观……在渐渐地消失吗?
你感到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