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控父母是复权派的混蛋?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句话的对象毫无疑问是坐在长凳上的中年男人,艾伦却回过头来向我求证。
我紧张地拼命摇头,在内心很是感谢自己的反射神经还算灵敏。
“少在那里装傻了!”卡尔先生又暴怒地大声吼,似乎只要这样恐吓艾伦就会坦白一堆惊天秘密。
“我哪有装傻?!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艾伦用不输给对方的气势吼了回去。
“够了,卡尔老弟。”中年人缓缓抬手,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男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咬着牙安静下来。
“小子,看来你的确不知情。”中年人双手交握,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往前倾,“但我很好奇。我记得格里沙和戴娜只有一个孩子,也就是如今马莱的战士长吉克·耶格尔。你说你的父亲是格里沙,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马莱的战士长吉克·耶格尔?到底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艾伦再一次用他那双充满迷茫的暗金色眼睛盲目地我求助。
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和现在的艾伦一样无助又迷惘,摇了摇头。
显然,艾伦也不是真的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他带着点质问意味地向对方反问:“我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实说,我现在也一头雾水。”勉强自己支撑起来的气势终究还是没能保持太久,艾伦无力地垂下肩膀。我听到了他短促的叹气声。
“艾伦……”
其实……
内心的某处松开了一个口,但很快又被一个声音阻止。
只是靠翻阅社会上出版的读物,而且还是短短的一两天内基本上不会对一个国家有太深入的了解,所以要忍耐才行,即使知道一切也不能说,否则我也会有暴露的可能性。
绝对不可以,一切都才正要开始。
正在混乱中的艾伦自然不会注意到我的挣扎,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保持着冷静,摆出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但带着轻微颤抖的声音让所有都变得功亏一篑。
“你们说的格里沙·耶格尔和我的老爸真的是同一人吗?我不知道吉克·耶格尔这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老妈叫卡尔拉而不是你们刚才说的戴娜。”
“我这里正好有一张格里沙年轻时候的照片,是他和戴娜刚结婚时和大家的合照。”中年男人把手伸进口袋摸索了会,将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片递给艾伦。
艾伦迟疑了片刻,接过纸片,我出于好奇凑了过去。
习惯了现代便利的拍照方式和彩色图片,重新看到这个真正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照片反倒有股相距甚远的陌生感。
两道深深的折痕交错在照片中心,仿佛被放置在正中间的十字架,折起来的部分画面已经出现破损能看到泛白的相纸内里。
拍下这张照片的地方看起来也是一间和这个地方相似的一个房间,十几个排成三列,就是平时大合照最常见的队式,大家面向镜头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拘谨,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又隐隐透出希望带来的喜悦。
坐在中间的一对男女尤其显眼,男人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我虽然没见过艾伦的父亲,但眉眼间透出的气质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应该就是格里沙·耶格尔。格里沙·耶格尔亲昵地握着一个年轻的金发女人的手,女人的身体微微靠着男人,和他十指相扣,即使相隔了时空仍能通过这张残旧的黑白照片感觉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爱意。
“怎么样?照片上是你的父亲吗?”
“虽然比我知道的样子要年轻,但是……”
中年男人适时的询问将我带回现实。对着他站在胡子拉碴的脸,我困惑地把艾伦手上的照片又瞄了一眼这张照片。
他也在里面吗?
合照里的人没有一个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影子。
“这个人的确是我老爸没错。”艾伦皱紧了眉,神色复杂地垂下眼眸。
我只在艾伦在立体机动装置测试失误掉到地面的时候看过他露出类似的表情,但是……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次我一点都不觉得兴奋,而且……
我将右手按在胸口,试着调整变得困难的呼吸。
【嘭——】
划破空气的鸣响突然出现让室内沸腾了起来。
艾伦拿在手上的照片上多了一个边缘被烧得焦黑的孔洞,因为折痕翘起的边角在空气中微微晃动。
“大家快跑!是马莱的士兵!”
“有人透露了我们这次密会的事情!”
“快跑!再不离开就来不……!”
【嘭——】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跟着子弹出膛的声响,从院子里跑来的男人撞破窗户趴在窗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