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步绕开人群密集之处,从角落里运起轻功飞身上了仙人指路台,还未到顶便有一道掌风从头顶压了下来,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剑,将那大气磅礴的掌风从中劈开,一分为二的余劲撞上了两侧台阶,顿时震碎了一大片石板。
萧若风心中暗道好掌力,台上那人似乎也发觉了他是谁,一掌之后便没了动静,他举目望去,只见台阶最上端,一袭烟灰色的轻纱披着月光坐在凉如水的露台上,窈窕的身形在十余级台阶上拉出一个纤细又寂寥的暗影。
素手持盏,瓷白的酒杯贴在漾红的唇边,微微仰头就见纯澈的酒液漫过红唇,一双分不清蓝灰色却能窥见点点柔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忽然忘了自己来路上打的腹稿,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可消气了?”
东方既白一手托着腮,想了想后并起拇指和食指,在中间露出一丝仅容月光穿过的细缝,“还差那么一点。”
萧若风一垂眸,也不知是什么私心作祟,“那就再待一炷香。”
盛着薄光的眼眸微微讶异地一眨,随后笑了起来,弯弯的就像她身后的月牙,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另一个酒盏放到旁边,见他杵在原地不动,“站着干什么,过来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若风想他都已经决定再拖一刻钟了,傻站着也的确不是事,便撩袍在酒盏的另一边坐下来。
东方既白给他倒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仰头看着天上忽明忽灭的星辰,“这儿的夜空没有东海上的好看。”
东海的夜空,星辰缀满天幕,延伸向海天交际之处,随后又沿着波涛阵阵的海面蔓延到脚下,泡在海水里就像被满天星辰簇拥。
天启的夜空,少了一片开阔的海,便少了一半的星光。
“东方姑娘遨游四海,所听所见皆是中原人此生难遇的美景,若有机会,我也想出海看看那片辽阔之景。”
东方既白闻言微微勾唇,“确实难得一见,不知道这里的东海是不是我知道的那片海,不过说起风景,应当是大差不差的。”
“姑娘要的东西,我会尽快办妥。”萧若风的余光里,一手托腮的女子在他这句话后微微敛了下眸,“此番离家许久,想必姑娘定是思念家人了。”
哪知东方既白却摇摇头,她抿了口酒,“不想。”
萧若风一愣。
“有句话我之前说的做不得真。”她端起酒盏垂眸凝视着浅浅浮在杯中的月光,“就算我消失了,他们也不会寻我的。”
“他们只会想,那个煞星终于不见了,这下子总算可以清净两天。”她笑道,“原本我一个人就能闹得东海天翻地覆,后来子游来了,太乙仙宫门前来告状的人队伍都排到码头了,我师父头都痛死了,干脆闭关躲起来不见人。”
“子游?”
“我弟弟,方子游。”东方既白扬了扬唇,“他是我师父的侄孙,也算拜在我师父名下的弟子,比我小七岁。我是师娘收养的孩子,辈分有些乱,就叫他直接喊我姐姐了。”
萧若风抿了抿唇,“姑娘在东海一定过得很开心自在。”
东方既白懒懒地一耸肩,“可惜了,我大概是回不去的。”
萧若风凝眸望向她,见她眼底划过一丝细微的涩然,不免跟着低落了几分,“为何?”
“我在东海的时候,中原的皇帝姓李。”她叹了口气,“可你们姓萧。”
古书上说,墟海的深处有一处叫做墟海之眼的地方,由上古神兽玄武镇守,穿过墟海之眼可到达另一个世界,虽不知道她那天为何没看到书上画着的那种龟蛇一体的老王八,但她猜想自己大概是穿过墟海之眼走出来了。
就算这个世界也有一处墟海,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何况她也不能保证她穿过去之后能回到原先的世界。
“那你还要去东海吗?”萧若风轻轻蹙眉,若是她找不到,岂不是无家可归了?
“先去看看再说。”东方既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要是真回不去我就在海上抢个岛自己当岛主。”
她扭头看向还坐在原地的萧若风,掀唇一笑,“风华公子,一炷香到了。”
萧若风起身,看了眼仍挂在桅杆上□□的林知晓,说实话站在台下的时候看着那一幕委实有些辣眼睛,现在这个角度倒只能窥见白斩鸡一样悬下的两条腿,“那人的衣服是姑娘动手剥的?”
“是啊,怎么了?”见萧若风的眼神有些莫名,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我把人挂上去他就醒过来了,我嫌他吵又给他一掌,为了留他一条命没用在实处,谁知道他那衣服看着好看却不禁拍,一掌下去就碎干净了。”
连底裤的不剩。
萧若风唇角轻轻一抽,默默地拉紧了狐裘的衣领。
东方既白瞅见他的小动作,忍不住补充道:“我没有撕人衣服的怪癖,公子放心。”
想起她拔毛的时候那熟练的手法,萧若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