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一时针落可闻。
毓莘的眼底藏着某种残忍的天真。
梓萱掌心收紧,“你这么说,倒提醒了我——
“我与沈约自由一起长大,前几日我去府上谢他救命之恩,曾经允诺他,定要为他选个柔情似水的好姑娘——他却说身份地位都不重要,才华样貌也都在其次,只有一点——”
她故意顿了顿,笑道:“定要两情相悦,坚贞不移。”
***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梓萱长舒一口气,筋疲力尽地瘫在车上。
如果解除婚约只是让沈约才出火坑又入地狱,那她兜这么大的圈子,还有什么意义?
女皇的万寿节又快到了,黄茵还叮嘱她养伤之余不要忘记准备礼物。
而在原文的万寿节中,她被秦铮和毓莘的事情激怒,一怒之下烧了公主府,自此从一个普通瘸子正式变成了一个瞎眼的瘸子。
“你一个人这样胡思乱想,不如去向本人求证。”
秦铮冷不丁出声,吓了她一跳,她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那也总要有个理由吧……”
“你该不会觉得在那件事之后,”秦铮被她气笑了,“当晚就要旁听你过去的‘丰功伟绩’,会是件令人十分愉快的事情吧?”
什么那件事,什么丰功伟绩,他们刚才不是在说怎么见沈约吗?
梓萱满脸疑惑,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心下不由一时觉得好笑,又熨帖。
“秦铮,”她起身,挨着他膝盖在柔软的地毯上坐下,“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秦铮拉她起来的手一顿,冷笑道:“你想得到挺美。”
她却笑得更得意,“稀奇啊稀奇,你竟然还会吃醋的——我还以为你是怪我损了你的面子呢。”
他唇边的笑容越发冷冽。
梓萱趴在他膝上,柔声道:“小时候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只是故意说出来堵毓莘的嘴罢了——不然我之前那么努力给他的自由倒成了笑话了——
“你不要醋了,我可是小肚鸡肠的人,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
说到最后,她从他膝上抬起头来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如此柔软的温柔,如同拂过杨柳湾的春风,轻轻撩拨着他的心。
“是吗?”他漫不经心般道。
“不然呢,你不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吧?”
秦铮笑了一声,答非所问:“我对你哥哥说了谎,我其实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
梓萱一怔,随即警觉地后退,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她最后的挣扎。
后仰的幅度太大,梓萱一下跌在地上。
可是预想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梓萱悄悄睁开眼,面前是秦铮冷漠的脸。
他扶着她的头,将她完好地护在怀里。
“你不是一向自诩敢作敢当,这次也不例外吧。”胭色的衣摆从榻上滑落,他单手撑在她上方,
明明他还是那副冷漠得好像断情绝爱的样子,她却从他眼底看到了欲望。
“……你体力不错。”
他俯身靠近她,“比你是强多了。”
“现在……还在外面。”
额头相抵,他望进她的眼中,“只是因为这一点吗?”
“……我体力不支。”
他眼中闪过意外,继而笑出声。
梓萱气得想捶他,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这是我唯一无法拒绝的理由。”
“……”梓萱红着脸别过头。
“黄萱,”他将她放在榻上,“你要记得,你不欠沈约什么,不要总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她心底一动,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他捧住她的脸,没有戳穿她的拒绝。
“解除婚约后该如何自处,是沈约,也是他沈家该考虑的事情——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为他安排妥当,这样的臣子要来何用?”
她钻进他的怀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马车在后院停下,蕊珠将尹家的请帖递上。
“下一个该是哪家呢?”秦铮将她抱下马车,安置在轮椅上,“柳如玉好像还有个哥哥吧。”
“麻烦你挑也挑个好的好吗!”梓萱对他翻了个白眼。
柳如玉的哥哥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其傲慢狠毒,觉不亚于其妹。
“不然,你明天与我同去?”
拂开兰辛,秦铮推着她穿过月亮门,“我去了,岂不是打两边的脸,我不去,她们的话才好说出口,不然,还要再设法见你。”
“那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