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殿下降罪。”
梓萱皱眉打量他,忽然有些摸不清他是想借此邀她怜惜,还是想趁早甩锅,不想再接这个差事。
“说有负也太早了……”她沉吟过后,微微一笑,“这样吧——我给你十天,如果十天内你能招到二十个人,我就销了你的奴籍。”
话音一落,石青猛地抬起头来,那里忽然闪现出微光,而微光下是满是复杂难辨。
梓萱笑容不变,“怎么样?”
他定定看她许久,而后缓缓地低下头,“那如果……小的没能做到呢?”
“一切照旧,”她笑道,“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这次,他没有抬头,仿佛真的在衡量其中的利弊。
良久,他俯身,给梓萱磕了一个头。
“如果小的没有完成,会自请离去。”
说完这一句,他沉默地站起身,又向她行了一礼,掩门离去。
梓萱喃喃道:“他不会是真的想跑路了吧……”
“怎么,舍不得了?”
秦铮掀起衣袍,在一旁的高凳上款款落座。
她侧头“这年头招一个可心的厨子,也是很难的!”
秦铮微微一笑,“或许,这是他给你这位新主子的投名状。”
梓萱皱了皱眉,想起秦铮之前还暗示过石青是女皇的人,“那但愿即使他完不成,也不会弃我而去。”
“患得患失,是留不住人的。”
她反唇相讥,“总是稳操胜券,小心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他笑了笑,忽然起身走到她身后,抬手虚拢住她的肩膀。
“所以,才不告诉我你做了噩梦吗?”
她忽然一怔。
他叹了一声,“即使是噩梦,我也会陪着你的。”
梓萱垂下眼,他衣袖上的暗纹发出喑哑的光芒。
此时此刻,即便没有真的相依,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果然,好话听多了,也是会上头的……
***
四九城的街道上繁华依旧,十七个孩子失踪的事情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
人们谈的更多的,反而是为此立下生死状的三公主。
有称赞的,也有贬损的,有嘲讽的,便有夸奖的。
在这其中,当朝公主与青塬太子之间的“坎坷关系”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
江龄从城北走到城央,已经从青梅竹马多年重逢旧情复燃听到了欢喜冤家先婚后爱等不计七八个版本。
人们都本能地忽略了传闻里黑暗残忍的部分,而将目光聚焦在才子佳人的故事上,并努力将它尽可能地浪漫化。
江龄停下脚步,望了眼头顶的匾额,上前递上自己的名帖。
侍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他引进了门。
没有通报也没有等待。
江龄跟在侍从身后,一路穿过月亮门和伴花水道,
绿木蓊郁的空心湖边,黄茵正坐在临水的八角亭中。
侍从躬身告退,江龄走进亭中。
“公子。”江龄对他行礼。
黄茵抬起脸,对他回以一礼,,“三妹还好吗?”
江龄点点头,“公主生性豁达,又温和善良,所幸有少君相伴,一切都好。”
黄茵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江龄抿了抿唇,终于将酝酿了一路的问题和盘托出:“梓萱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中定然焦虑万分——殿下性格温柔,最看不得人受委屈……我总想,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黄茵为他斟了盏茶,“事情到这一步,对方比我们更被动。”
江龄点头,“臣只是怕……”
“怕对方破釜沉舟。”
江龄没有回答,答案却显而易见。
黄茵缓缓道:“这不仅关系到三妹自己,同样关系到整个皇室的声誉——对方一开始打的算盘大概是希望母君弃卒保车,但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面上忽然现出忧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江龄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十七个孩子,若聚在一起,目标实在过大……即使分开,对方恐怕也不敢让他们太过分散……”
江龄不好追问,只得点头,“梓萱也与我说,这么多孩子,只能是藏在一个寂静偏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才行,不是荒废的仓库,便是地底的密室,前者还好,后者却要如何追查……”
“既然对方放出了引子,便是希望我们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些孩子——相比于偏僻的山野之地,恐怕一个人来人往又没有人真正踏足的地方,才更有可能是他们希望被发现的地方……”
江龄皱眉,“……人来人往又没有人真的踏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