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画画趴在床边刚睡着的时候,窗外还是黑的。
她醒来时,已经是天蒙蒙亮了。
睡眼惺忪的秋画画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坐起来?
“咦?”她忽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秋画画刚想下床,听见屋里有哗哗的水声。
她抬头看过去,绣着花树的屏风上有道模糊的影子在动,应该是个人从水桶里站起来。
“师父?”秋画画喊道。
水声停了一瞬。
不多时,温柔的声音响起,“徒弟这就醒了,抱你上床榻的时候还睡得那么沉。”
姜狐擦干身体,穿上白色的广袖衣衫,披散着打湿的长发,脚步悠然地走出屏风后。
他的嘴角轻轻提起,唇色还是发白。
门外候着的总教习听到动静后,就进屋收拾残局。
秋画画坐在床边,正在背包里找新鞋子,她余光瞄到姜狐后,就扭头看着他问道:“师父,我鞋袜呢!”
“太脏,让胡察丢了。”姜狐拿着块葛布擦头发,他的动作十分轻缓,细细地捏着一缕长发用布吸干水分。
胡察就是总教习的名字。
“可我身上也挺脏呀。”秋画画很有自知之明地瞅了瞅自己衣裳沾染的大片锈红。
姜狐瞥了她一眼,笑意吟吟地说道:“鞋袜就罢了,难道我还可以脱你的衣裳?”
秋画画:“……”
秋画画:“其实我觉得趴在床边睡就挺好的。”
她找到了新鞋袜,正要穿上,就听见姜狐说:“徒弟,你现在要去哪?”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现在身上好难受。”秋画画抬着头说道。
屏风外忙活的总教习耳朵可尖,他当即道:“那秋姑娘你干脆在这里洗吧,也省得往外跑了。现在外面的客栈都关门了,怕有明云宫的人住店连累自己。”
秋画画眨眨眼,“不是还有厢房——”
于是总教习又说道:“那两间厢房里都躺了伤员,方便请来的医师一同照料。”
说起医师,秋画画瞬间想起雪梨了,“雪梨怎么样了?”
她刚说这话,姜狐就轻笑了声,“那胖猫差点就补过头了。”
秋画画松了口气,然后感觉不太妥,就亡羊补牢式地问了句:“师父你身体怎么样?”
她伸出手想去抓他的袖子,“我的内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姜狐退了一步躲开。
“难为徒弟有心了,不过我的身体你医不好。”他神态怡然,除了过分苍白的脸色外,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转身走到屏风后,指尖分开,葛布飘落进装脏衣物的木盆中。
随后,姜狐推门而出。
总教习回头看了眼,摇摇头道:“秋姑娘稍等会,我给你打水。”
“好,谢谢!”
沐浴更衣之后,秋画画迫不及待地小跑出了卧房。
守在房门外的总教习正想小眯一会,被她开门的动静给惊醒了。他想起了家里调皮捣蛋的女儿,不由失笑。
屋外天穹浮云蔽日,大片暗沉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心慌。
风带着凉意,是真的要下雨了。
秋画画一推开大厅的门,就看见前院里梨花树下的白衣青年。
大梨花树依旧繁花如雪,美丽的梨花纷纷飘落。
姜狐听见那轻盈的脚步声走近,就噙着笑转身。
他的发丝还是有些湿漉漉的,有一缕黑发黏在脸庞一侧。
“师父,你该不会是在喂蛊虫吧?”秋画画说着就看向他的指尖。
姜狐抬起手,指腹上果然有血滴。
“若是光秃秃的一棵树,实在难看。”
秋画画抬眼看着他,担忧道:“这会不会对师父的身体有影响啊。”
“一点血而已,没什么影响。”姜狐轻柔的嗓音如云烟般。
秋画画见他坚持,就没再提这个,而是问道:“师父,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姜狐轻笑,徐徐道来。
昨日下午,有守卫来通报,说刑室牢房里的囚徒都被放跑了。
那些囚徒里有人的危险性很大,姜狐让守卫先行离开后,正要离开去抓回逃走的囚徒,卧房密道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戴着黄金面具的金香楼主。
他告诉姜狐,他的蛊毒一如既往地好用。
“这是什么意思?”秋画画忍不住打断了姜狐的话。
姜狐勾着唇角,温柔道:“你们异人的消息不是很灵通吗。我为金香楼炼蛊,金香楼一点一点地告诉我,杀害蝶娘子的是什么人。”
“这……知道一点,没这么清楚。还有别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嘛?”秋画画试图空手套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