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人被绳子绑起来,由兵士们拉到城外,没有任何理由,也懒得安任何罪名,干脆利落地砍掉脑袋,一排一排地砍,脑袋们咕噜噜地滚下来,兵士们就像捡球一样把脑袋捡起来,翻看一下耳朵上有没有戴着银饰,头发上有没有别着发簪,若是有纱帽那就更好了,把这些值钱物品从脑袋上取下来装进口袋,随后便把脑袋随手扔进旁边的沟渠。
不一会儿,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无头尸体,沟渠里则填满了死不瞑目的人头。
凡间的战争几乎全是这样的,不管是叛军还是官军占领了一座城,都要大肆屠杀掠夺,像传说中的岳武穆这样爱民护民的好将军才是凤毛麟角,千万年出不了一个。究其原因也很简单,你不纵容兵士屠杀掠夺,兵士怎么肯跟着你打仗呢?光靠发的那丁点粮饷,根本不够,事实上很多军队压根就不发饷。而且,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这么多百姓流民,若是都让他们活着,要吃掉多少存粮?连那城外的野菜与猎物岂不是都被他们吃了去?不如杀了省事。
在街道尽头,又有一伙士兵揪出了几个藏在废墟中的女子,她们都是荆钗布裙,满身黄土,不停地挣扎惨叫着,然而士兵们压根不管,就像对待牲畜一样揪着她们的头发或是脚踝,把她们在地上拖行着,一路拖进不远处的树林中,便渐渐地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
凡间素有溺女之风,女子稀少,无论是流民还是士兵,绝大多数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老婆,也养不起老婆,他们只要遇到女子,便像对待个物件一样拿来发泄□□,之后便会把女子杀掉完事,如果实在缺少军粮,还会把她们杀了吃肉。
……人间地狱。
恶鬼们看得都忘记了赞叹,全都愣在当场,等到幻境消散之后,才纷纷如梦初醒。
“不愧是徐岂老祖,只怕我们中间,很难有任何一个厉鬼有本事挑战徐岂老祖了。”
“今日看了徐岂老祖的幻境,方知我以前多么不自量力啊……”
“求徐岂老祖统领翠屏山!”
“徐岂老祖,千秋万代!”
就连刚才还在嚣张的胡土匪,此刻也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跪地行礼:“徐岂老祖,是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弟生前不过是一介山匪头子,哪里能与将军相比?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死后能成为恶鬼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比一个识时务。
徐岂瞟了胡土匪一眼,没有半点想要心慈手软的意思,按照他生前的行事风格,此刻早已派人把胡土匪推出去斩了,可惜当厉鬼和当人不同,手边没有那么多好用的手下,杀别的厉鬼须得亲自动手,现在又是关键时刻,耽误了重塑金身就不好了。
于是,他大度地放过了胡土匪,又引来了众位厉鬼的一阵赞叹。
海明月胆子大,趁机戳了戳回到鬼群里的胡土匪,问:“胡大哥,这徐岂老祖如此厉害,为何今日才得到大家的追捧啊?他不是都死了四百多年了吗?早该一统翠屏山才对啊!”
“小丫头片子,新来的吧?这都不懂?”胡土匪上下打量着海明月,幸好海明月的妆容实在不合他口味,再加上还是个有主的,所以才没有兽性大发,而是得意洋洋地显摆道:“越是厉害的厉鬼,死后就越可能被上面的活人做法封印!老子我被砍了头以后,就被当官的给做了法,封了好几百年才醒!”
“啧啧,这丫头一看就没什么名气,说不定杀人都是偷偷摸摸杀的,死了也没人封印,听说她今天刚下葬,直接就来了。”旁边一个厉鬼知道海明月是新来的,更是对她十分鄙视。
“……”海明月莫名其妙沦落为厉鬼鄙视链最底端,心中十分不服。
她环顾四周,果然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两个被封印的厉鬼,他们像石雕一样整个鬼融入了石壁内部,勉强能看出个人形,一动不动,身上还泛着符咒的光芒,看来这就是被封印了的状态。
“那你们又是如何醒过来的?”海明月问。
“这事急不得,只能靠凡间百姓了,若是凡间惦记你的人多了,你就能解除封印,苏醒过来活动自如。”胡土匪得意洋洋道:“老子之所以能醒,全靠凡间有几个小后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几百年前胡土匪的大名,重新打起了胡家旗号,占山为王,自称是老子的后代,还把当年的故事给传扬得满城都是,这惦记念叨祭拜的人一多,老子就醒了!”
“那徐岂老祖也是如此?”
“那是自然!你这不是刚死吗,活着的时候没听说红袖娘子?啧啧,都是这小娘们惹出来的事情,就在几个月前,满丰城的百姓为了骂她,个个都在赞扬徐岂将军,还有不少来徐岂将军坟墓前祭拜的,这不就把他给唤醒了?”
“原来如此,不愧是徐岂老祖,醒来短短几个月,便得到翠屏山上下顶礼膜拜。”海明月赞叹道:“小女子也有心效仿徐岂老祖,多去凡间捉几个人吃吃,说不定也能重塑金身呢!”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