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人养了鸡,天才泛起鱼肚白就开始打鸣,秦曦月把施了清洁术的枕头从脑后抽出来,然后压在自己脸上捂住了耳朵。
可这鸡鸣极具穿透力,穿过指缝,棉花,直接攻击到她的耳朵里。
五指抓紧枕头,她已经到了情绪边缘。
“咚咚咚”。
正好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秦曦月一肚子的气没处发,猛地坐起身抓住枕头往门上一扔。
软软的枕头硬生生被砸出一声闷响。
敲门声在枕头掉在地上的一瞬间停下,随后响起略带一丝无奈的声音。
“秦师妹,起床集合了。”
秦曦月对着自己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又抓又挠,这一下更像鸡窝了。
昨天晚上回来的晚,这才刚躺在不足一个时辰 ,才睡熟就被吵醒,秦曦月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站在门外的祁长羽也不催促,靠在门边的墙上耐心等着。
昨天白天船上的那个被秦曦月称为兄弟的侍卫路过,看他不急不燥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还不去?”
祁长羽指了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淡声道:“她昨天下船之后就夜守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劲,等会我们俩一起去被骂了也不会骂那么狠。”
这话说的倒是没问题,这一堆侍卫总有一部分关系好,挨骂都要一起挨。
但这个侍卫挠了挠头,总感觉祁长羽哪里不太对劲。
远处侍卫头子已经开始喊人了,他来不及细想急匆匆道:“那你们快些。”然后就跑了。
等那人走远之后秦曦月才出来,没得到充分休息的眼睛泛着细细的血丝,脸上的水没擦干沿着脸颊往下滚。
祁长羽伸出手将那滴水珠用指腹抹去,然后趁秦曦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垂下手,将指尖的水润慢慢磨干。
“走吧。”
两个字抛下,祁长羽抬脚的动作快速,直接走到了前面。
“走那么急干什么?”
秦曦月懒腰伸到一半停下,大跨步跟了上去,脑子还在混沌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前面那人脸上的一抹粉红。
昨天晚上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三个商贾今天换了身衣服,一脸笑意盈盈,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奇怪的是,侍卫少了那么多,其他侍卫居然也没感到奇怪。
就像是,他们本来就不存在一样。
意识到问题之后,秦曦月立刻看了一眼祁长羽,可他只是摇摇头,让她不要打草惊蛇。
岛上的人此时也过来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着商船来的这些人,眼里居然还透着一丝满意。
这是在满意什么?
岛上的领头人看了眼天上缓慢上升的太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客气地对着三个商贾道:“三位客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领你们去取货物。”
“好好好。”
听到“货物”两个字,他们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眼里没有感情,只有金钱。
领头人在前面带路,这路线越看越熟悉,秦曦月此刻终于清醒一些了。
这不就是去那个石洞的路吗?
这些人,吃妖兽,卖妖兽。
可明明都是些普通人,昨天晚上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们是怎么能对付的了一只凶猛的妖兽的?
再看向苏植,苏植面色凝重,他们不方便说话,只好在脑内传音。
秦曦月:我昨天是睡觉做梦了吗?
祁长羽:你没做梦,这里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们的记忆。
苏植:石洞底下的那只妖兽的妖力减弱了,像是快死了一样。
领头人停下,一众人已经站在了石洞前,有人向前开启石门,不知那人放了什么东西在石门上,石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灯自动燃上了火,将向下弯曲延伸的石梯照亮。
一路走下去,没有粘液,没有水渍,也没有血迹。
昨晚的一切只存在于秦曦月三人的记忆中,无法得到证实。
而那三个商贾和活下来的三个侍卫,不仅一点害怕惊慌的神情都没有,还非常轻松。
一切都透露出诡异的感觉。
越往下走,充斥在石洞中的腥臭味越明显,秦曦月他们没有到过的地方,不仅仅有腥臭味,还有着肉块腐烂的味道和新鲜的血腥味。
秦曦月垂着的手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每一世她都能感觉到感觉。
她不感细想,只是屏气凝神,和其他人一样在到达石洞底部时抬头看去。
是一池浑浊发绿的水,上面还飘着藻类,里面缠绕着黑色的丝状物,离得有些远,普通人看不清,但秦曦月能。
那分明就是人的头发,有些上面还连着头皮,随着不知因何而起的水波同藻类一起漂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