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行彧回头看向云岫,澄澈的双眸里杂糅着无尽柔情,他灿然一笑就朝他们奔来。
“岫岫。”
阳光洒在他脸上,仿佛叠加一层柔光似的,衬得白润如玉的面庞越发俊朗无俦,让云岫的呼吸都不由得为之一紧。
“许愿了吗?”他先是开口问道,见云岫眼神迷离,神游太虚,没有及时回应他,登时会心一笑,又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呢喃道:“我自知这张脸深得岫岫喜爱,但寺庙庄严,大庭广众之下还望岫岫多忍耐一阵子,待我们出了青山寺,你想如何都依你。”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云岫惊得刚回神就听清他没脸没皮的话语,可又拿他无可奈何,嗔骂他一句:“佛门重地,慎言!”
她往旁边迈开一步,朝着榕树走去,准备找个好地方抛丢手中的红布条。
程行彧紧跟其上,与她相伴而行。
汪大海跟在两人身后笑嘻嘻的,这么意气风发的公子他还是第一回见,年轻就是朝气蓬勃,受了情爱滋润的恋人更是令人歆羡,他也想自家老伴了。
榕树高大,远望似一把绣着红边的绿色巨伞,近看却盘根错节,叶茂蔽大。
靠近下方的树干树枝上已经挂了不少红布条,毕竟有的人力气小抛不高,那就往容易挂上布条的地方丢,总归是上了树,迟早能被佛祖菩萨知道。
“岫岫写了什么愿望?不如让我帮你,一定能抛得高高的。”便是没有佛祖菩萨看到,他也能为她实现。
程行彧骨节分明的手向云岫展开,眼底凝着缱绻情意,嘴角扬着恣意洒脱。
周边香客瞧出点名堂,又看着两人郎才女貌,起哄声渐起。
“好般配的一双璧人。”
“姑娘,你要是不让他帮忙,那让他帮我抛呗!”
“哎哟哟,这话说得,你看看你自己和那公子配吗?这两人眉目含情,一看就是一对的,大芳你可别瞎来。”
被人唤作大芳的姑娘可不怯场,官府早两年前就已发布政令,抵制盲婚哑嫁,允许民间百姓自由婚配,好不容易瞧见个中意的,她怎么着也想试一试,“公子,小女尚未婚配,家中也小有薄资,不知公子可有成家娶妻?”
来许愿殿的香客大多数都是来祈求许愿的,除了求平安,求前程,最多的便是姑娘家求姻缘。
大芳姑娘的一番言语,既让在场的姑娘婶子们赞赏她勇气可嘉,又觉得挺害臊的,换她们自己可不敢,但大伙都爱凑热闹,也不管自己会如何做,先看了别人的热闹再说。
“那位姑娘真勇敢。”
“也不知那位公子作何想法?”
“你说,他身边的姑娘是他什么人?”
“瞧不出年龄大小,但看着不像姐弟或兄妹。”
“看,那公子收了笑,怕是要发怒了!”
尽管婚嫁自由的政令是兄长前年发布的,但若是在京都可没有哪家的闺女敢向他吐露心意,谁人不知他是有主之人。
大芳还在等着回复,不管成不成,总之她尝试过,就不算辜负自己。
程行彧见云岫偏过头去,一副不参与,更不宣誓主权的模样,心中轻叹一声,岫岫还在生他的气。
就在旁人以为他要发怒时,却听他对大芳说:“我已娶妻,这位便是夫人,姑娘勇气可嘉令人钦佩,祝早日寻得如意郎君。”
他说话间还不忘牵过云岫,引得众人啧啧称赏。
见人果真为一对,大芳姑娘也不纠缠,“那就借公子吉言了。”
说罢后就回到人群中,没一会儿就寻不到身影了。
程行彧紧握着云岫的手,任她挣扎就不放开,反而对她认真道:“真不让我来抛?”眼中流光四溢,却悄然话锋一转,“难不成,岫岫写的心愿不可告人?又或者有秘密要瞒着我?”
猜来猜去,就怕他歪打正着,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只是一根红布条和一个小竹牌而已,她有什么不敢让他知道的,干脆顺势而为,将手中的红布条递给他,“诺,给你来抛。”
程行彧拿起小竹牌定睛一看,上面无名无姓,只有“一路顺风”四个字,没头没尾的一时让他摸不着头脑,这是何意?
是祈求他们回京之路一路顺风吗?
他手指轻轻触碰那四个小字,真是许久未见云岫笔墨了,眼中怀念未散便说道:“有海叔和众侍卫在,此次回京路上不会生出波折,一定如你所愿平安回到家。”
崭新的云府,岫岫应该会喜欢的吧。
他一手牵着云岫往后退去几步,看准一处最佳位置,一手拿住小竹排暗自运功,朝榕树高冠处射去。
只见红布条勾住一杈树枝,小竹牌因惯性还绕了树杈两圈,竟然紧紧挂在了树枝上,就像打了个结似的,任凭再大的风雨也不怕被打落。
汪大海也迫不及待,把两条布条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