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声声,军旗猎猎。
队伍最前方,裴珩戎装加身,墨发高束于顶,临近黄昏的天光照在金色的明光铠上闪出的却是如冷铁一般锋利的光。
天幕一寸寸暗下来,三军整装待发,气势俨然,望去,所见之人面容皆肃穆,似一场无声的呐喊。
在这磅礴的军气中,裴珩姿态亦英挺,然而他却只依然只静坐于高大的黑马上,漆黑如墨的眼一眨不眨盯着前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将军,半时已过。”
听到这话,裴珩唇角抿得更紧,不容侵犯的五官一下变得更加冷峭,越发显出生人勿近的姿态。
身侧的岑晁绑好头盔系带,朝后边的城门望了眼,继而收回视线,看向裴珩,
“已经多等了半个时辰,宋拟应该不会来了。出发吧,将士们都等着呢。”
裴珩拉紧手中的马缰,背后的长披风扬在夕阳时分乍起的晚风里,面容凛然。
良久,他伸手。
接过将士递来都红缨盔戴好,继而挑过长剑,斜指上天。
“出发。”
命令落地的瞬间,鼓角齐鸣,发出的声音肃穆而庄严,在长安城中不断回荡。
在众人的注视下,浩浩荡荡的军队带着大梁经年的期许,走过承天门,行出长安城,往平沙落日的大漠孤绝处进发。
而在那城门之上,无人留意的角落,宋拟长身玉立,高台上的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衣袂翻动。
将歇未歇的暮色中,宋拟目送军队渐远。
良久,她收回眼,掏出火折点燃了身侧一早准备好的孔明灯。
“宿主真的决定了吗?”系统忍不住再次提醒,“哪怕将这几年的心血尽付东流,也要为他赌这一次?”
“这次清空后,我要多久才能攒回现在的财富值?”宋拟平静地问。
“不好说,五年十年都有可能。”系统大致计算了一下。
从头开始的成本不能简单地只用时间来估算,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巧思和营销手段用过一次就不再有效果了。
加之副线任务都已经完成,宋拟再要想达到如今的财富值,可能得花上双倍甚至三倍的时间。
霞光隐入云层,城墙与远山的界限在弥漫的夜色中渐渐模糊,周遭唯一的亮色只剩下宋拟手中那一方刚被点燃的孔明灯。
宋拟眼眸中映出跳动的火焰,系统听见她轻声道:“那就用我前后数年的光阴,换他一次凯旋。”
弘宁二十一年,四月初三,这是个顶舒适的傍晚,微风徐徐,星河漫漫。在号角声的余韵中,一盏泛着微光的孔明灯被人托出高台,飘飘摇摇升上天际。
叮——
一声轻响过后,宋拟脑海传来机械的提示音。
“您的财富值已变更为百分之零,目前任务完成度百分之零,请宿主继续努力。”
积攒了几年的财富值骤然清空,宋拟的心也空了一瞬。
说不肉疼那是假的,宋拟闭上眼,用双手捂住脸,声音沉痛:“呜呜,小统,我的财富值啊。”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在任务即将完成的关口做下这样前功尽弃的选择,系统对宋拟亦生出丝丝抱怨的情绪。
然而宋拟是它亲眼挑中的,木已成舟,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系统怅然叹了口气。
宋拟也知道自己这次对不住系统,万分抱歉道
“对不起啊,小统,让你失望了。”
系统轻轻哼了哼:“我要惩罚宿主。”
宋拟:“怎么罚?”
“罚宿主今晚不许和我说话。”
宋拟先是一愣,继而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她低下头,任由暖意在眼底漫开。
“这么严重的惩罚啊,”袖子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宋拟轻扯嘴角,笑了一下。
出了城门的军队行路飞快,就这么一会功夫,便已经化成小串黑点,让人看不清模样了。
宋拟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
我用这么严厉的惩罚换来的机会,裴珩,你可千万要珍惜,得好好活着回来啊。
而此时,队伍在城外正扎好营帐,预备在空旷处休整。
篝火旁,岑晁拧开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递给在旁默然不语的裴珩,
“玉台春,我偷偷带出来的,等出了长安地界可就喝不到了。”
酒香飘入鼻间,裴珩破天荒没有拒绝,接过来仰头灌了一大口,
“酒很好。”他评价。
还想再喝时,却被岑晁连袋夺过,宝贝似的拧好盖子:“这么好的酒,别给我糟蹋光了,我还要留着路上细品呢。”
裴珩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
“还在为宋拟没来的事难过?”岑晁收起酒袋,侧头看他。
城外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