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梁立朝始,裴家子弟皆为武将,替萧皇室平天下,立汗马功劳,可谓是世代骁勇。
直到裴珩出生,情况才有了些许变化。
裴珩是前朝护国大将军裴秉的第二个儿子。
虽与父兄一样自小习武,但裴珩却并不喜武枪弄棒,只以研读圣贤书为乐。
自己的衣钵有长子继承,而小儿子又醉心诗书,权衡之下裴秉便同皇帝讨了个恩典,将裴珩送去与太子同窗而习。
没成想这一读,差点读出个连中三元的不世之才。
长安朱门千户,世家子弟中,才识过人者不知凡几,但若裴家这般文武全揽的却再找不出第二家。
时人皆叹裴家武能定国、文能安邦,是大梁无可或缺的定海神针。
变故发生在裴珩夺取会元的当年。
那一年,图罗王室联合北境余下十五部大举进犯,裴秉挂帅,长子裴玦为副将,一同出征。
然而也是这一仗,让裴珩失去了父亲和哥哥。
裴秉和裴玦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朝野上下无一不为之震痛。
一下子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将军夫人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没捱几日便撒手人寰。
原本人人艳羡的裴家,一夜之间门庭凋零,只留下仅差殿试便可连中三元的裴珩。
没人知道裴珩经历了什么,百姓们只记得那年冷冬,裴家派出了最后一位将军。
边疆苦寒,裴珩一呆就是三年。
三年时间,大梁失去了一位惊才艳绝少年才子,迎回了一位铁血冷面的常胜将军。
图罗王室彻底被摧毁,图罗王汗耶鲁索率残部逃往沙漠,再无踪迹;与此同时北狄十部投降归顺,大梁施行招抚之策,与胡人共存,两族得以和平至今。
这是属于大梁王朝的胜利,但却不是裴珩的。
裴珩明白,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耶鲁索尚苟活于在人世。
然而迫于帝令,直到此次细作事发,裴珩才终于又找到机会出征。
耶鲁索已是丧家之犬,其兵力完全无法与裴珩的大军相匹敌,然而就是这么一场稳操胜券的战争,让裴家彻底绝了后。
“裴珩被设计入局,与耶鲁索同归于尽。”
回到房中的宋拟,在看到屏幕上最后这行字的时候,再也禁受不住眼眶的酸楚,趴在案桌上任凭泪水打湿袖襟。
这样的身世遭遇,即使是素未谋面之人,宋拟都会为之动容。
更何况是,她喜欢她。
“宿主......”
多年相伴,系统对宋拟也有感情,见她如此伤心也忍不住难过起来。
“有办法能救他吗?”宋拟哽咽。
系统低声:“宿主知道的,我没有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
宋拟在瞬间想起自己的财富值,只是还没开口,系统就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先道:
“即使是财富值,也只是通过外力,阻碍或者推动一些事情的发生,从而去改变命定的走向。但战场千变万化,宿主如何确保自己改变的就一定会是关键部分呢?”
“何况此类事件,要付出的财富值会非常多,”系统说着顿了顿,接着道,“宿主很有可能血本无归。”
宋拟抬头:“要多少财富值?”
“全部。”
系统的话,让宋拟沉默在黑暗里。
用她执着多年的回家的机会去赌一个模糊不清的可能。
真的值得吗。
——
黎莫在江水榭等了一个多时辰,就在刚刚她的侍卫告诉她,裴珩只去见了宋拟。
拒绝她的要紧事是去见另一个女人,黎莫怨恨之余还感到一丝嫉妒。
她向很多人打听过宋拟。
他们大多都很赏识她,甚至只是听到她的名字,脸上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亲近之意。
岑晁是这样,闻袅是这样,甚至连太子也表现出一副想与她结交的样子。
同样是父母双亡,同样是孤家寡人,宋拟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偏爱,而她却总是被人抛来抛去。
明明自己比她更有学识,地位也更尊贵。
黎莫不明白,
黎莫很嫉妒。
裴珩回到江水榭时,看到的便是黎莫站在庭院中垂头静思的模样。
此时时辰已算不上早,裴珩微微皱了下眉,走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次了,这个问题他已经质问了她两次。
黎莫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了紧,抬眼时却带上了笑,
“从前阿黎不都住在江水榭吗,裴哥哥如此吃惊做什么?”
黎莫的爹娘也是武将,在她很小的时候双双因病去世,只留下哥哥黎山与她相依为命。
黎家与裴家关系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