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的脸近在咫尺,宋拟看到他阖紧的双眸。
二人嘴唇轻轻贴在一起,源源不断的空气灌入胸腔。
求生意识作祟,宋拟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衣服,闭上了眼。
而裴珩却在这时睁开了眼,揽住她后腰的手渐渐收紧。
假山绕着湖泊而建,其中多有岔道,隐秘石洞六七处,此种设计往日广获顾客好评,而现在独狼只想骂娘。
他明明看到人往这里跑了,追过来却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真是晦气。
独眼朝地上啐了口痰,反手拉过一个下属命令道:“下水去看看。”
二月倒春寒,湖水更是冰凉刺骨。
下属一脸不情愿:“不会有人躲下去吧...何况我们一直都在这里,憋也憋死了——”
“少给老子废话,”独狼踹了他一脚,表情不耐烦,“快点下去。”
下属瘪了瘪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磨磨蹭蹭开始脱衣。
全身没入湖水,下属当即冻得打了个哆嗦。
“怎么样,有人吗?”独狼站在岸边问。
下属哪里愿意仔细找,潜入水底在原处装样子划了两下,接着探出头,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
独狼眉心一皱,冲他挥了挥手:“上来吧。”
说完便不再管他,自顾上别处继续找。
——
作为始作俑者,陆明元跑得比任何人都要快。
在人群乱起来前他就偷摸着溜出了清安坊。
坊门已关,陆明元回到了他和宋拟一早定好的客栈。
这是在行动一开始,二人做好的打算。
无论后续做了什么安排,出了什么岔子,最后都要回到客栈。
如果谁天亮前没回来,回到客栈的那个就负责去找岑晁搬救兵。
宋拟还没回来,陆明元搬了条椅子,坐在窗口静静地等。
而这边,搜捕的人一走,裴珩就带着宋拟上了岸。
在底下憋了这么一会,乍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宋拟趴在岸边的石头上,捂着心口,大口呼吸起来。
裴珩浑身湿透,但比起宋拟披散着头发,水鬼一样往下滴水的狼狈模样还是要体面很多。
他蹲下身,抬手想帮她顺气,但在触及她脊背的那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没事吗?”他问。
宋拟摇了摇头。
狂跳的心脏还未平复,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刚刚...别的什么。
“他们随时有可能回来,”宋拟顺了顺气,才继续说,“账簿被我藏在石洞里,我们得先去...咳先去拿。”
裴珩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倾身去扶她。
“刚刚,冒犯了。”
裴珩架住她的胳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唇上触感历历在目,宋拟的脸腾地一声烧起来。
不知道该回应什么,索性瞥过脸装没听见。
经过刚才的混乱,躲进假山里的客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因此宋拟和裴珩虽然浑身湿透,但也没有引来多少异样的眼光 。
账簿仍在原来的石缝里。
宋拟松了口气,将它收进怀中,扭头问:“我们该怎么出去?”
“翻墙走可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裴珩粗略衡量了下四周围墙的高度,接着又收回视线:“但倘若你介意,直接从大门出去也无妨,清安坊没胆子拦我。”
一时没明白他后半句的意思,宋拟疑惑:“介意什么?”
夜色朦胧,灯火半斜,裴珩眼中含笑:“翻墙的话,我会抱你。”
“咳咳,”宋拟被他的直白呛到。
自从宋拟落水后一直没敢进入待机状态的系统:“宿主,他是不是在撩你。”
“......嘘,不要说话。”
宋拟有些头疼,扯起一个笑:“将军襟怀坦白,行事坦荡,定然不会乘人之危。”
“襟怀坦白,行事坦荡,”
裴珩品了品这两个词的意味,饶有兴趣地挑起眉,“你恭维人的方式,很特别。”
宋拟愣住,默默在心里打起鼓。说他正直有什么不对吗?
“宿主,”系统轻咳:“据资料显示,朝中官员大多形容他,作风强横,不近人情。”
“你可以休眠了。”宋拟面无表情地对系统说,
而后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裴珩,把话题拨转回去:“没有恭维,将军本是如此。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可以走了吗?”
听出她话里的恼意,裴珩也怕将人逗狠了,收起不正经:“嗯,走吧。”
继而,揽住她的腰身,跃墙而去。
长街寂寂,风声依稀。
盯着客栈前空无一人街道看了很